他来的时候,已是傍晚。落日余晖里的京城笼罩在万家烟火里。
这时便是白雪最喜欢的时候。她会偷偷坐在房顶,静静看着故乡的方向,那是二哥在的地方。
她和师严严以姐妹相称,却并非亲姐妹,一个是京城姑娘,一个是塞北丫头。遇到师严严那日,是在塞北的傍晚……
“喂,你还好吧。”白雪看着眼前的人,一身白衣被血浸红,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那人抬起头,看到是一个小姑娘,心里一松,昏死了过去。
白雪左顾右盼,这茫茫戈壁,也不知她从何而来。只能唤来二哥送给她的马儿“追月”,驮着她回了家。
师严严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人救了,也不知睡了多久。
她解开衣裳,发现身上的伤口都被上了药,包扎了起来,衣服也从里到外都换了。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是一位女孩,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屋外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我马上出来。”师严严赶紧穿好衣服,下地去开门。结果她腿上伤势太重,一时受力不均,绊倒了凳子,一下扑倒在地上。
屋外人听到动静,急忙推门而入,一边对她道了一声“得罪”,一边将她抱了起来。
师严严感到身体突然腾空,一下抱住了他的脖子,反应过来后,脸臊红了一片。
男子心中一泠,又想起昨日的事情,也羞红了耳朵。他将怀中的女子放在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清了清嗓子,道:“姑娘身体有伤,暂时不宜下地行走。”
“是,那个,谢谢你。”师严严紧张的捏着被角,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哥,漂亮姐姐醒了吗?”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十分灵动。正是昨日捡了师严严的白雪。
师严严也记得她,坐了起来,道:“谢谢这位小姑娘。”
“不客气。我叫苍白雪,这是我二哥,苍术(音竹)。你该谢谢他,你身上的伤都是他……”
“都是我配的药。”苍术尴尬的笑了笑,幸好他反应及时,打断了白雪的话,不然她就该说出来了。昨日她伤势太重,丫鬟不懂如何上药包扎,只能他亲自动手。但他敢对天发誓,仅仅是为了救人而已。
“你放心,是丫鬟给你敷的药,衣服也是丫鬟换的。你好好休息吧,晚上丫鬟送饭的时候会来给你换药。”
苍术不敢再让白雪呆在这里,急忙拉着她走了。
师严严摸着自己手上的伤,包扎之人手法很好。
“二哥,你为什么不要我说?”白雪还未及笄,对这些男女大防的事情有些陌生,并不知道看了一个女孩的身体是多大一件事。在她心里,他们仅仅是医者和病患的关系。
“你不懂。”苍术揉了揉她的头,宠溺道:“你听二哥的,二哥再送你一把剑。”
“好。”白雪开心的应了。
为什么我喜欢一把剑?回忆将白雪拉回了现实。她从小到大都是跟着二哥学医,为何会喜欢二哥送的剑?莫不是记忆久远,出了偏差?
“我得去问问姐姐。”白雪爬下楼,她总觉得自己的记忆有时会出现不一样的错误,这让她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