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入秋的天气虽说有些凉意,但是也不算寒冷,血液低落的声音被风吹过掩盖,妇人的哭喊声沙哑而悲伤,让这个并没有寒冷的秋天生出丝丝寒意。
石头低着头,陈南虽然是家族继承者,但是哪怕阴狠,哪怕算计,他又何曾见过这种事,陈国又何曾出过如此之事,哪怕家中也有罪人,也有律法,也见过家破人亡,但是又何曾见过如此凄惨,母亲绝望的泪水中参杂着血液,身上只有不多的衣物包裹着自己,而剩下满是鲜血的衣物包着已然失去生命气息的孩童,散乱的头发遮住面庞,只有血液顺着头发低落,石头明白,这个妇人已经活不了多久,如果不是恨意和执念她早已失血过多离开人世。
好似她也明白,而后慢慢抚摸着孩童,而后散发了无数的温柔,母亲总是这般,在真正的无所依靠时,会变得坚强无比,虽然看不清她的眼神,石头也知道,妇人已然失去了执念,失去了生活的希望。但是石头也不懂,因为他没见过去父母,陈南眼神低垂,也是有一些触景生情,慢慢踏前一步想要搀扶,但是踏出一步后就此站立,女子没有看向石头他们,而是陷入自己的回忆中,而后指着一个方向,好似诅咒,也好似怨恨,而后自此失去生命气息,只有怀中的孩童却是紧紧抱着,不愿松手。
“石头,我想将她与孩童安葬。”陈南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眼神有些动容,想来这种爱是最无私的爱,在这个战乱的地区,自己的生存都是困难的地区,母亲却一直带着孩童,或许无论在任何地方,只有这种感情永远都不会泯灭。
石头点点头,他没有感受过这种感情,但是他眼神却是盯着妇人指向的方向,好似做了决定,陈南丝毫不在意血液滴落在自己干净整洁的衣物之上,抱着妇人,一步一步前行,他也不知道该葬在何地,但是他知道,如果在这种地方,尸骨恐怕会被后人践踏。
“石头,我想去她所指的地方去看看。”陈南看着石头,他也很想赶快去找陈雅儿,也很想快一些离开,但是他在马车上一直思考着妇人最后的举动,哪怕掩埋尘土时,都有些不甘,好似替妇人不甘,石头看向马车外的陈三,陈三没有任何反应,他知到此去并不安全,也知道自己的伤势并未恢复,但是他也第一次看到陈南如此决定,以往的他总是阴沉,心思难定,但是这也是第一次,陈三看到了陈南眼神中有着怜悯和无奈,还有隐藏在最深处的挣扎和向往。
出发向着妇人怨恨的地方,石头一直看着马车外面,陈南陷入沉思,拳头紧握,在这一刻他好像可以感受到妇人临死的绝望,他虽然平静,但又可以感受到内心的波澜。
这种情况下不知行驶了多久,已然过了食用午饭的时间,太阳已然开始向西方出发,而后看到的是一个村庄,这里满是尸体,就算是陈三年轻在外闯荡也未曾见过这种场面,脸色煞白,陈南看到这一幕嘴唇不住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因为这里的尸体都是一些中年和老人,而妇人孩童和一些年轻女子显然不在,已然被人夺去,气息全无,争个村庄散发着死意。
陈南将拳头紧握,关节间出现咔咔的声音,一步一步进入村庄,显然这些人死去的时间并不算久,血液还有些温热,有些人的血液还没有凝固,只是受了致命伤,显然已经失去生命。
“求求你们,救救我”突然一道声音响起,陈三快步从一个水缸中将人捞出,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身上也是有着致命伤,血液不住的流淌,陈三点了几个穴道阻止了血液的流淌速度,而后摇摇头,男子也明白,虽然脸庞一瞬间灰暗,但是也没有过多执着。
“大侠,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是这个村庄的人,也是受到了魔族的庇护,每年都给魔族两个幼童子嗣,不知为何,他们在刚刚直接屠杀百户人民,他们已经往北方而去,求你们,求你们……”男子声音越来越模糊,眼神灰暗没有颜色,只有求你们三个字一直说着,石头三人也是低下头,这个村庄每年都会交给魔族子嗣,虽说这也是为了生存,因为弱者在世界只有被屠戮,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无法看到自己应该怎么样才能活下来,自己的生死完全在强者的一念之间,没有法律,没有人行侠仗义,每个人都在夹缝之中获得生存,每个人都是如此,哪怕再不愿意,哪怕在不甘心,也要为了生存下去而努力。
马车压过树叶发出声响,但是马车上的人都是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石头明白可以屠戮村庄,自然心狠手辣,自己这边只有三人,如果去,几乎和送死没有区别,手也是微微颤抖,他知道这再和三十三阶一样,而是真真正正的死亡,不和书中那般一样,此去或许真的会死,但是他哪怕知道他还是要去,因为不去内心有失,自己又怎么说自己无愧,如果自己被杀,爷爷一定会不顾生死。石头点点头再也不犹豫,眼神看向远方,好似做了决定。
“母亲”陈南微微呢喃着,头靠在窗边,他自己也明白会死,他怕死,但是也怕自己彻底沦为工具,他不想成为一家之主后,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他怕死,但是也不怕,他不知道自己死后,家族会成为什么样子,他想起了父亲对自己严厉的话语,想起母亲的安慰,或许是执着,而后在天气一点点蒙上黑意,他们也在一处山林中发现了他们。
“哈哈哈哈,这次魔族封神大典我们偷跑出来果然没有白来。”眼神阴沉的人躺在火旁,后方有着无数马车,只是被布遮住,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师弟小声点,我们两个人偷跑出来还屠戮人民提升功法已然触发门规。”而后旁边那人好似提醒,但是不久便阴沉大笑,眼神好似向往,又好似怀念。
“不过还是跑了一个妇人,我就说了你那样折磨孩子,妇人一定会跑”师兄对着师弟说着,语气之间平淡无波,好似说着一件小事,好似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一点波澜都掀不起。
“我只是将孩童的血液放干,怎么算残忍”师弟冷笑着,陈南也是阴狠着看着,眼神中杀气满布,就是陈三也在一瞬间脸庞有些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