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缕斜辉滑进了房中,顺着地板悄咪咪的爬上了床,然后又轻轻的抚摸床上少年的脸颊。
它叫醒了新一,驱走了严寒,带来了光明。
做为起床困难户的标杆人员,每天早起上学什么的对他来说太难了,为什么不能中午才开始上课,哪怕是九点也好。
哪天如果自己当上了议员,一定要将上学时间改成朝九,放学时间改成晚四,绝不能让后来人也尝受这样的痛苦,新一心中暗暗发誓。
从光怪陆离的睡梦中苏醒,强撑着无尽的睡意,睡眼惺忪的他,缓缓地从被窝里伸出了自己的小手,艰难的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智能手机。
他想看看此刻的时间,如果还早,那么你懂的,再睡一会儿,真的就睡一会儿,享受睡眠带给他的片刻幸福。
“嗯?这手感不对。”
清晰的凉意顺接指尖,传递到大脑皮层,手头摸到了一块硬物,形状不是手机那种的扁平物体,而是个圆柱体的棍状物。
新一的手肘撑住床板,抬头揉了揉眼前还是一片朦胧的眼眸,视线变得清晰后,他看见昨晚被自己扔出窗外的卷轴又回来了,静放在床头柜上。
“没头脑那蠢狗把我扔出去的东西给叼回来了?”当即新一的脑中就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没头脑是条有前科的狗,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它总是喜欢捡一些棍状物体的破烂回家,比如棒球棍丶铁棍、橡胶棒一类的。
更过分的,有一次带它去公园散步,这货居然趁着别人家长不注意,将别人家的婴儿偷偷叼到新一面前,事后还是亲自登门道歉,才求得对方的原谅,这可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处理不好是要上法庭的,没头脑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危险动物,最后处决“安乐死”,还好私下解决了,赔了点钱就过去了。
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卷轴,新一还是毅然地扔进了垃圾桶,打包好垃圾袋提下了楼。
卫生间内洗漱完,穿上昨晚准备好的新校服走进了厨房。
因为是一个人的关系,随便弄点早餐就可以了,不用这么讲究。
几片土面包上裹几层草莓果酱,煎两个鸡蛋,一根从超市买回家的精华火腿切片配着吃,早餐就这么简单解决了,即便是独自一人生活,新一靠着自己完全可以独自生活。
这也多亏了泉玲奈生前留下来一小笔遗产的关系,钱财方面,新一根本无需担心。
遗产是泉玲奈亲自指定泉新一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奇怪的是,泉玲奈生前就立好了遗嘱,就好像事先知道自己会死。
继承的遗产只有一小部分,另外一部分则是被泉新一素未谋面的外公,也就是新一的母亲和泉玲奈,她们的父亲继承了。
这十几年来新一一直都没听泉玲奈提起过自己还有外公这么一号人物,想来关系肯定不是很好,不然也不会等到她死了都不告诉自己还有个外公。
新一也是后来才知道母亲和父亲是背着老爷子私奔出来的,更劲爆的是他们貌似还是对兄妹,超出三代外的。
父亲是泉家旁系家族成员,而新一的母亲是泉家直系家族成员。
听说母亲本来是要嫁给另外一个家族阔少爷进行一场商业婚姻的,老爷子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狗血的爱情故事,这是新一万万没想到的。
这也应征了一句话,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因为他们胆子大,才能有后来的自己啊,是该好好感谢他们。
新一对于这个外公也没太多的感情基础,从他能将自己女儿当作是商业交易的工具上看,百分百可以确定,这个糟老头子不是什么大好人,当然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说他是坏人。
吃完早餐便背上书包,提着垃圾袋出了门。出门前还不忘在灵龛前给泉玲奈烧一炷香,祭拜冥想半分钟。
出门右拐大概十五米有条三岔口,再右拐十五米,有个定点垃圾堆放处,将手中的垃圾袋扔在垃圾堆放处,直到确认了垃圾处理站的人把垃圾碾碎带走,新一这才放下心,连蹦带跳的跑去上学。
......
......
半个小时后,
铃兰高中,一年级A班教室。
时间已经是上午7点35分。
此刻是早间晨读的时间,佐藤老师还没有来,同学们都很自觉,各种杂七杂八的晨读声一时间混杂在了一起,教室一下子成了喧闹的菜市场。
新一坐在昨天角落里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双手捧着国语课本,端坐在桌前,嘴里念念有词,外表看似平静的他,其实内心的惶恐因为某个原因正在逐渐被放大。
刚才在课桌里翻找国语课本的时候,那枚被垃圾车带走的卷轴就这么安然的出现在了课桌内,让新一的小心脏不由得揪紧。
它又回来了,这玩意很邪门,一但认主之后,就撇不开了,跟个黏在脚底的口香糖,黏上了就别想这么容易就甩开,除非自己死亡,它才会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上午的四节课,新一基本是处在充耳不闻的状态下,佐藤老师上课讲的内容是一只耳朵进去,又从另一只耳朵跑出,一门心都留在了卷轴上。
心中的慌乱,好比热锅上的蚂蚁。
强压着,煎熬到午休。
一下课,新一拿出早上准备好的午饭,冲出了教室,先是跑去拥挤的小卖部买了瓶哞哞牛奶,然后,又一个人悄悄地跑上了学校楼顶的天台。
新一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种预感在泉玲奈出事的那天晚上也出现过。
直觉告诉他,如果在不打开卷轴,未来面临的将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躲,已经是不可能了,卷轴总是想方设法的回到自己身边,自己除了面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推开楼顶的门。
天台的四面八方都安装上了网球场上才有的绿漆铁网护栏,绿油油的一片原谅色出现在了泉新一的眼前。
铁网下是一米二多高的石砌护墙,
崭新的铁网和破旧的石砌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显然,铁网是近期新造的,大概是为了防止某些突发事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