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凉皮,难吃。
不!
不仅仅是难吃,而是,难以下咽。
太特么咸了,以至于尝不出味道。
这明显就是新手啊,连最起码的佐料剂量都没掌握好,就跑出来摆摊?
你可以不爱顾客,但总不能坑害啊!
把做生意当做过家家呢?
“爽不爽?”大姐嘿嘿笑着,一双美瞳挤着狡黠。
王谨愣了一下,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劲。
怪怪的。
“我放了将近三倍剂量的盐,三倍辣,不爽才怪呢。”
大姐大笑着起身,又掏出一份凉皮,提起菜刀,娴熟的切断。
啪!
一份新的凉皮丢在王谨面前,旧那一份被大姐撤走。
“你这个年轻人有点毅力,竟能硬着头皮吃两三口。”
大姐重新坐下,嘴角多了一根女士香烟:“业务不好吗?跟姐说说,姐在这一片,有点人脉,或许能帮你。”
王谨一张死鱼脸浑然不动,就那么盯着大姐看。
“傻啦?说话啊,有什么困难姐帮你。”
“有意思吗?”
王谨一脸幽怨。
感情这仅剩俩王都能输的大姐是个人精啊?
被耍啦!
“有意思啊,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全部看见,还很开心。”大姐乐不可支。
王谨低头,小心夹起一条凉皮,尝了那么一口。
嗯?
好像刚闻过便便的味蕾瞬间被打开,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味道……竟……出奇的不错!
王谨放心大胆,吃了几大口。
嗯,确实还可以。
街边小摊藏美食,道理果然是对的。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摆摊,大姐头脑稍微灵光一点也不应该大下午的出来摆摊啊。
把精力留到晚上赚的更多,它不香吗?
“大姐,您的生意,咋样啊?”王谨认真试探。
“还凑合吧。”
大姐莞尔,随即诧异:“你好像对我的这个小摊挺感兴趣,是不是觉得挺好吃,想学习技术啊?”
“是啊。”王谨也不否认。
“这些。”大姐比出一根手指。
一千?
不可能。
那是,一万?
似乎合理那么一点。
按理来说,一份美食秘方,稍微广为流传一点的,几十万都不一定买得下来。
然而,王谨并不感兴趣。
反正不管多少钱,他都不会买。
——买不起。
“大姐,你想多了,我对你的配方,没兴趣。”
“你跑业务赚钱吗?”
大姐冷不丁来了一句。
王谨莫名其妙,很快,又无语。
“帮我干活,为期一个月,给你一千块。”
大姐一脸认真:“一个月后,我把所有的配方密料都传给你,你找个离我远一点的地方随便摆个摊,月入一万妥妥的。”
王谨低着头。
糟糕。
有点动心了。
秘密配方这东西,说值钱便值钱,说不值钱,那是一文不值。
大姐的凉皮味道不错,属于中上等,值点钱,但也不多。
而对王谨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月滚月的利息摆在那里,再沉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要奋斗了。
王谨下定决心,抬起头:“大姐,我不要钱,免费帮忙七天,你把配方给我,如何?”
“工作呢?”
“刚辞掉。”
“十天。”
“好。”
“那就从今天、现在开始,有问题吗?”
“没。”
王谨吃光凉皮,来到餐车钱,扫描二维码,准备结账。
大姐随意开口:“免了吧,就当请你了,以后也每天管晚饭。”
王谨仍旧支付了一份凉皮的价钱,一码归一码。
随后,他来到大姐跟前,啪的敬礼。
“老板好,提前祝老板新年快乐,万事大吉。接下来要做什么,请老板指示。”
“行了,别臭美了。”
大姐乐呵呵,对着后面小店老板招手,示意其照看一下小摊,又对着王谨勾了勾手指:“你,跟我来。”
“干嘛去?”
“去我家。”
“等一下。”
王谨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大姐,我把话跟您说明白了,我这个人卖艺不卖身,您可别打歪主意,但……您一定要这样的话,咱们索性就一次性结清。”
“你想得美!”
大姐白眼,在前面带路。
王谨便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大姐住的地方不远,距离摆摊地儿几百米的样子,也是城中村,一楼。
打开门,里面是一团遭乱
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气质的女人,房间比男人还要邋遢不堪。
大姐拨开几个塑料袋,灰尘下,是四五个小桌和十多个塑料凳。
“现在,我告诉你的工作职责,每天负责搬运这些小桌、凳子,同时负责帮顾客递送凉皮以及收拾餐桌,有问题吗?”
“没有。”
王谨二话不说,开干。
扛起折叠小桌,又拿了几个凳子,快步朝小摊走去。
五分钟后,他又跑了回来,将所有的塑料凳带上,同时捡起一块麻布,健步如飞跑了出去。
大姐锁门,跟在后面。
王谨有点驼背,加上塑料凳的累赘,背部弯曲更加明显了,像个小老头。
“年轻真好。”
大姐轻声感叹。
等到她返回小摊,王谨已然将所有的小桌、凳子擦拭的一干二净,一旁,摆放着后方小店老板的塑料水桶。
“挺麻利的啊。”
大姐操着不标准的北方话,指了指一旁的塑料凳:“过来坐。”
“好嘞。”
王谨快步归还塑料水桶,坐在大姐旁边。
“我叫刘静,应该比你虚大几岁,你可以叫我静姐。”
大姐严肃开口:“既然你在我这里干活,不管是长工短工,我给你立几条规矩,第一,不得擅自跟顾客接触,尤其是不能互加好友。”
“第二,工作不得懈怠,顾客吃完离开,你必须在第一时间将餐桌收拾干净,懂?”
“懂。”
“好,第三……”
大姐绞尽脑汁:“算了,等我想好,以后再跟你说吧,你呢?”
“我叫王谨,是个集才华相貌与一身的美男子,我志存高远,心系天下,誓要闯出一番天地,所以,还请静姐多多关照。”
“你以前做什么的?”
“漫画。”
“会?”
“会一点。”
“我女儿也喜欢画画,有机会你教教她。”
“没问题。”
王谨一口答应下来,补了一嘴:“大姐,您女儿多大了?”
“十八,正值豆蔻年华,喜欢不?”
“不喜欢,妈。”
“滚犊砸!”
大姐横眉,一口溜道的北方话,可有点凶。
王谨微微缩脖。
事实证明,任何语言最容易学的,便是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