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中,一道身影伫立着。
身段高挑,红色大风衣随风轻轻摆动,狂放潇洒。
尤其是以橘黄色兰博坚尼当做背景,冲击力十足。
大周眼瞳不断放大,口呼卧槽,看了看王谨,又看了看水性,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王谨呆呆的望着水性,喉咙涌动,这一刻,仿佛所有言语都失去了作用。
他知道水性有钱。
不,是很有钱。
但当这个概念真正跟一辆数百万的豪车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才让人感受到穷富的差距。
“死王谨!”
杨花看到了王谨,快步走了过去,当即一个巴掌从王谨脑袋上飘过:“说好的出摊呢?你竟然偷偷跑出来喝酒?最主要的是,竟然还没有叫我!哼!”
“拜托,大姐,我拿什么出摊啊?我敢吗?”
王谨深深的无奈。
杨花则看向大周,礼貌的伸出手,哪怕她已经在尽量掩饰那种高高在上的形象,在大周眼中,仍旧高不可及。
“我叫杨花,杨花落尽子规啼的杨花,你好,你是王谨的朋友吗?”
“我叫大周……呸,我叫周云雕,是王谨的朋友。”
大周伸手,浅浅一握。
杨花大咧咧的坐在小桌旁,随口问道:“是沙雕的那个雕吗?”
“唔……”
大周错愕,感觉啤酒有点呛嗓子,瓮声瓮气:“算是吧。”
“哦,周沙雕,好名字啊,我喜欢,果然不愧是王谨的朋友。”
杨花砰的起开一瓶啤酒,晃了晃:“来,喝啊,别愣着,走起走起。”
三人碰瓶。
杨花咕咚咚的灌了一口,放下酒瓶,嘶的倒抽气,男子汉气概十足。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王谨跟大周正傻傻的眼神。
“怎么了?”杨花问。
“车,多少钱啊?”王谨问。
“记不清了,好像八百多个,真不好开,要不是朋友们都说它帅,我早就换一台轿跑了。”
王谨仿佛感觉刚才酒水堵在胸口,上不来气。
他当然知道杨花并不是在炫耀,那“八百多个”也可能是在尽量的弱化金钱效应。
但她也许不知道,对于穷鬼来说,这种说法简直酸掉牙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装叉如风,常伴吾身”吗?
有钱,真好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在无形之中,轻易撕扯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想了想,王谨还是试探性的补充:“我很喜欢CLS 63,你听说过吗?”
“你那是老款,新款只有53,真喜欢啊?喜欢给你买一台。”
“不了。”
王谨忙摆手:“现在,没那么喜欢了。”
大周听的云里雾里的,有点搞不懂这两个人的对话节奏。
但他听明白了一点。
这位杨花大美女,有钱,特别有钱。
听意思,好像真的可以给王谨买一百多万的豪车似的。
那么,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趁着杨花解手之际,大周凑头过去:“你女朋友?”
“不像吗?”
“像的。”
“羡慕吧?”
“我听说这个圈子可有点乱,你真不想努力了?”
“我也想努力,可水性的实力不允许啊。”
“水性?”
“嗯哼!”王谨扬了扬头。
大周恍然,竖起大拇指:“有点可以啊,大兄弟,胆子可真大,就不怕人家生气?”
“怕啊,生气才好,从此让我免受富豪的打击伤害。”
王谨感慨:“你是不知道,就是因为她,我才买的‘打烊’牌子,才成了网红渣男·谨,一天一百多快的收入,就这么没了,我的心,痛啊。”
“你自己便秘,玩砸了,关引力什么事儿?”
“只好找个能让自己轻松一点的借口啊。”
“真不考虑一下?我觉得挺好的,省下几十年奋斗的时间。”
“还记得我读过《道德经》吗?”
“行行行,你不要,我可要了啊?”
“请便。”
王谨指了指后面,大周扭头看去。
杨花正一脸冷色,仿佛不带人类感情。
大周微微缩脖子,打哈哈:“我们俩口开玩笑的,美女,你别当真啊。”
杨花冷笑着坐下,湿漉漉的手随便在大风衣上擦了擦。
她问:“我是筹码啊?”
王谨手指大周:“他要追你。”
大周主动解释:“我是正常人,正常人钦慕美女,也没错吧?”
杨花便哼笑出来,大眼紧盯着王谨:“知不知道为了删除你作为渣男证据的视频,我花费了多少钱?”
“不知道,不想听,我聋了。”
“一千三百九十八万。”
“停!”
王谨抬起手掌,一手捂着小心脏,缓和几秒钟,很是认真:“大姐,我情愿做个渣男啊。”
杨花嘿嘿一笑:“骗你的啦。”
“哦哦,吓死我了。”
“其实是两千万啦。”
“……”
“好吧,好吧,因为地域很小,也才不到一千万。”
“……”
王谨特想问问水性大姐,您这暴击技能就不能一次性用完吗?
本来找大周的目的是喝酒、吹牛、散散心的,哪成想三番两次被鞭笞。
喝到十一点左右,王谨站了起来。
“我得回去了。”
“别急啊,我觉得大周还没喝够呢。”杨花歪着头。
王谨指了指杨花晃荡了两个多小时还剩下百分之九十的第一瓶酒:“你还不回去?”
“真不喝了啊?那行,走吧,我送你回去。”
杨花也站了起来,拉着王谨,跟大周挥手告别。
“我自己能回去。”
王谨挣脱出来,努力保持几分清醒:“你要不找个代驾吧,怪不安全的。”
“走吧。”
杨花不由分说,打开副驾驶车门,狠狠的将王谨塞了进去。
然后王谨便第一次乘坐了价值八百多万的豪车。
敞着蓬,夜色霓虹下,轰鸣声震的耳膜狂躁。
在喝大了那么一点的状态下,王谨晕乎乎的,强烈的顿挫感险些让他呕吐出来。
“水性,我们两个不合适的。”王谨声音较大。
“臭不要脸,谁跟你适合啊?”
“那你为什么死缠着我啊。”
“好玩啊。”杨花一脸天真烂漫。
已经有些困倦的王谨又提起几分精神:“您能不能换个人啊?”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趣的人。”
“可是我灵魂丑陋不堪啊,会污染你的灵魂的。”
“你可以想得美啊。”
车子猛然加速,王谨后仰,胃部翻涌,有些忍不住,便扭头对着车门外。
终究是压住了呕吐感,人,又清醒了几分。
王谨深深的呼吸,正色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当一个女孩子对男孩子感兴趣的时候,可能就快要沦陷自我了。”
“看来你没喝多,经验竟然能错的如此离谱。”
“那些人,是不是你安排的啊?”王谨忽然问道。
“你喝多了吧?我安排什么人啊?”
“知道了。”
王谨望着街边各色的灯光,已然醒酒。
读过《道德经》也没什么用啊。
王谨有点累。
几年时光如跑马似的浮掠而过,本能的觉得,自己从来不属于任何一座城市。
自己也不曾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