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原走了。于是夏念初开始期待他下一次的到来。
沈霁一大早就来了沈初原的商行,之前说好了从今天起,小佳就开始来商行上班。
可是沈初原却迟迟没来。沈霁只好带着小佳先在商行里逛了几圈,顺便让小佳熟悉一下环境。可是沈初原还没来,沈霁只好带小佳先到楼上沈初原的办公室等着。
直到十点多,沈初原才到。
沈霁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三叔,“昨晚是去私会什么佳人了?这么晚,才来上班。”
沈初原没理沈霁,他把入职表给吴小佳,“冯遥,你带吴小姐去办一下入职。”
“吴小姐请跟我来。”
冯遥和吴小佳出去后,沈霁直接蹬鼻子上脸,“老实交代,昨晚去干嘛了?”
“好奇心别太重,容易惹祸上身。”
沈霁立马耷拉着脸,“三叔跟许延一样无趣。”
“你后天就要走了,这两天应该把你想见的人都见一见,喜欢吃的东西都吃个遍,以后,就难了。”
沈初原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后悔让沈霁进军校,可在这个国家民族动荡不安的乱世,人不该只盼着“安稳”而活着。
“见得着的都见了,吃得到的都吃了。”
“好。既然无事,那就陪三叔出去一趟。”
“去哪,去干嘛?”
“去给小佳找个住处。”
“你那不是挺大的吗?”
“小佳又不是你。你走后,我跟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让别人怎么说?”
“可是以后谁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你三叔不是废人,不用人伺候。而且,小佳很有自己的想法,你看不出来吗,她来上海,就是因为不想跟她爹娘一样一辈子在沈家当个下人。她跟着你读了不少书,心里应该也有不小的志向。”
“可是她一个人在外面,我怕不安全。”
“她在商行上班,有事找我或者冯遥都可以。”
沈初原说得对,所以沈霁只好闭嘴跟着他出去给小佳找房子。
“你要去军校的事,跟小佳说了?”沈初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嗯。”沈霁心虚的应着,她知道她不该告诉任何人。
“那你得想办法让小佳相信,你从来就没有去过军校。这就算你走上这条路的第一个任务。一年后,你如果没有完成这个任务,那你就别想再去军校了。”
“为什么?”沈霁既愤怒,又觉得莫名其妙。
“你得学会隐藏,而隐藏的核心,就是伪装和欺骗。小佳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如果欺瞒得了她,就算及格。”
沈初原这么一说,沈霁就明白了。她如果连小佳都瞒不了,以后要怎么跟敌人斡旋呢?
“好,一言为定。”
虽然对付小佳有点难,但沈霁接受这个任务。
1931年农历6月25日,立秋。沈霁提着行李,到了码头。从此,十九岁之前的人生,成了她的前世。从此,她再也无法做一个漫不经心,随心所欲,被人宠爱的沈家小姐了。
她挥着手跟吴小佳和徐梦瑶告别。她不知道,这如同在告别她的前世。如果她知道,她可能就不会那么快转身,她应该会选择多看看她的好友。
沈初原知道,所以他没来送别,因为他会不舍。
他给沈霁弄了个新身份,名字叫郭涟,是上海一个小商贩的女儿,如今,父母双亡。
到了南京,沈霁叫了辆黄包车,说了她要去的地方。
可是过了许久,还没到。车夫没有把她拉到指定的地点。沈霁去过军校,她去那找过许延,虽然她不记得去军校的路,但她记得到军校用不了那么多时间。
“师傅,你是走错路了吧?”
车夫在一个巷子里停了下来,“小姐,就是这条路。”
随后,沈霁就被人用胶布封住了嘴,用黑袋子套住了头,绑走了。
她被扔进了一个树林,同时被扔到树林的还有她的行李箱。
“郭涟,女,民国二年(1913年)出生于上海闵行……”
有人打开了她的行李箱,翻出了她的身份证,正饶有兴味的念着她的新身世。
沈霁被待着头套,还封住了嘴,她从未想过,她竟然会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一刻她没有害怕,只有不甘。
她奋力的拉扯着自己的手,她多么希望她有一身神力,可以挣开束缚着双手的绳索。
突然,绳索被利刃割开,她不敢相信的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解开头套,撕了胶布。
她转着圈看四面八方,却没有见到一个人。于是她提起箱子赶紧跑,就在她以为她要跑出去了的时候,一声枪响,挡住了她的去路。
神秘人发话了,“别想跑出去,想要硬闯,那就等着把命留在这。”
沈霁也跑累了,于是干脆在行李箱上坐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我?又为什么要把我扔在这个林子里?”
“我是猎人,你是我看上的猎物。猎人和猎物的角逐,本来就该在林子里。”
“我初来乍到,你怎么认识我的?”
“你一下船,我就看中了你。既来之则安之,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好好享受吧。”
沈霁不是个会屈服的主,所以她逃跑了好几十次,但都没有成功。
后来因为那人虽然开枪警告,但都没有伤她,所以沈霁不顾警告,大胆的往外跑,结果,那人开枪打伤了她的腿。
虽然那人很有分寸,没有伤筋动骨,但一时半会儿,沈霁也跑不了了。
那人给她扔了伤药和纱布,还有一把刀。
“乖乖的在这片林子里自生自灭吧。”
沈霁气得七窍生烟,但她现在又累又饿腿又疼,实在是没有力气和精神顶嘴。
沈霁给自己上了药,天渐渐黑了,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外套穿上,然后把刀紧紧的抓在手里,晚上林子里可能会有野兽。
夜幕降临,各种各样的虫鸣声响起,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地上的树枝和树叶总有声音和动静,好像有蛇在游走一样。
沈霁害怕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在外面夜宿过,更别说是树林里。
“喂,你在吗?”
哪怕那人是敌人是变态,沈霁也希望他能在。
“这就害怕了?”神秘人笑道。
沈霁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又不是野人,当然会害怕。”
“我看你白天那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还以为你不会害怕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能给句痛快话吗?”她认怂了,她不想跟这个神秘的变态耗下去。
神秘人笑道:“我要把你训成一只野兽。”
“痴人说梦!”
“别以为把你训成野兽是对你的侮辱。野兽懂得警觉,懂得探索,懂得等待时机,懂得如何进攻如何防守,懂得如何利用地形和环境,从不小看对手,也从不掉以轻心。你呢?你懂什么?”
沈霁无言以对,只好憋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