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尖叫,听着比猫抓玻璃还让人心颤。
远远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小人赤着玉足在化妆台前抓耳挠腮,疯疯癫癫。
“怎么办,怎么办,陈嘉沫,劳喵想掐死你。”小可人儿面色苍白,精致的妆容暗淡无色,只有白裙后一团鲜红分外显眼。
上一轮的人走完秀后陆续回来了,一个个金发碧眼的,扭着婀娜的身姿,脸上挂着各种脸谱,坐在一旁等着看笑话。本身都是代表着不同公司来争争光彩,有人出了状况,自然开心。
“这帮二缺。”
苏灿看着那些丰富多彩的表情气的咬牙,不可能从小人那里借到救命宝贝。虽说大姨妈不是波涛汹涌,那也是好像一条小溪哗啦啦,怎么上台。
“我的小祖宗,”中年大叔踹门狂奔而来,深呼几口气,满脸慈父,“我丢尽了祖上十八代的脸面也没借到啊,台下那些贵妇千金哪敢借给我,旁边那么多记者也对我贼眉鼠眼的,其他姑娘都候场了,要不我现在和主办方说你痔疮犯了也来得及吧。”
苏灿白了白他,暗暗叹息,算了,这节骨眼都顾不上疼了恨恨的揉了揉肚子,连带着顶了下上牙膛,“你一定要帮我逮住陈嘉沫那条臭狗,等我收拾她!哼!”
忽然,那双水光荡漾的桃花眼中映出这位刚刚进来的男人。
西装革履,面容姣好,身形秀美。
啧,衣冠禽兽。
苏灿看着他手中的专用工作室的衣袋,上天眷顾我啊。“大叔,等着我听我好消息吧!”中年男人还没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踏上十二厘米的风火轮潇洒离开。
林煜憋了一肚子的火,奉自家林女士的命令来给一个小不点送衣服,她就只说是“全场最矮的中国女孩”,在175以上的模特圈还存在一个165的东西?
昂,不是东西。
望了一圈,全是西方面孔的大长腿,那个该死的兔崽子在哪呢?林煜咬紧后槽牙,正准备转身离开,耳边吹来一阵风,心心念念的人就出现在眼皮子底下。
林煜低头去打量她,就是一个清纯的小姑娘,五官柔和,嘴角有笑,但那颗泪痣,却添了几分妩媚。
一秒两秒三秒,林煜看着那颗深邃的泪痣慌了心神,扑通扑通,好像每每深夜在梦中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犹如前夜见她,白花髻发,一身素衣,红眼婆娑,不卑不亢。一道清瘦的身影立于滚滚的硝烟中,惟惟以娇弱身躯迎接千军万马。
荒野山岭之处秋风瑟瑟。
是她?
待回了神,只感觉冷风阵阵。
“劳资衣服呢?”
林煜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吓退了好几个前来搭讪的美女。不过是分神一会,自己的衣服就被偷了?
苏灿在洗手间换下林煜送来的旗袍,简单补个妆后不紧不慢的披上西服登上秀台。
旗袍整体以桂花,桂枝为底案,添几层薄纱,使其若隐若现,素色为主,零丁几抹嫩绿和水粉,领口改用满清贵族之女的宫服,袖口以枝芽状绣底,略收紧几分,外披一件藏蓝色高定西服,胸口挂扣别有素纱方巾。长发半挽,一只桃木发簪更着清雅。
灯光所及之处,无不有中国女子骄傲自信的身影。
苏灿在台上一顿神龙摆尾后,没顾及他人惊艳赞许的目光,慌慌张张的跑走了。回到家后一推门就毫不怜惜的把偷,啊不,光明正大拿来的衣服扔到地上,然后赶紧去解决个人问题。
苏灿终于缓了一口气,太难了,托腮思考了半天,他干嘛愣在那里不言不语任由我把他衣服脱下拿走呢?莫不是本姑娘的模样太过倾城,一时被迷惑?
大概是吧。
好像记不清他的样子,可是却觉得似曾相识。
佛说,人有六道轮回。
今世,大概恰巧又遇到了你。
林煜心情更是堵塞,什么美人伤怀都拿去喂狗吧。本来他是要去参加教授的座谈会,还要以优秀学生的身份唠几句家常,把最心爱的家底都翻出来撑场面了,偏偏林女士缠着他让他送给苏灿送衣服救场,服气,工作室那么多人非让我摊上这么个祖宗。
哈,现在谁来救救我?台下好几千人,我穿着一件衬衫耍流氓去了?
哎,可悲的金秋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