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司徒修睚眦欲裂,顾不得再御使龙鳞斩,慌忙将遁光一展,一头向司徒灵凤扎去,堪堪地在火云未到之前挡在了司徒灵凤身前,眼睛一闭,心道:今日我命休矣!
然而火云却未如他所想那般将二人淹没,只听得背后一声震天的怒吼,接着便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传来。
司徒修对那怪物的声音已然是熟悉得紧,听这声音牛头怪明显是吃了个大亏,再听得背后金铁交击之声不停,联想道刚才眼角无疑扫到的那一抹白色遁光,知道是有别的修士路过此处仗义出手了,慌忙扭头观看,一看之下便目瞪口呆。
牛头怪物凶威赫赫,司徒兄妹十几个师兄弟尽皆死于它手,更逼得他们兄妹二人险象环生,险险未死在当场。他们兄妹二人法宝除了每人剩余的那两样,基本上也尽数毁在牛头怪手中那柄三股叉上。司徒修对那柄三股叉可是忌惮到了极点,可以说,若无牛头怪手中那柄三股叉,那这牛头怪物绝对不能轻易斩杀自己十余个师兄弟,甚至早就被自己师兄弟联手之下将其灭掉了。
而眼前这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手中拎着一把怪模怪样的大剑,大开大合,招招抢攻,竟然把那牛头怪物逼得手忙脚乱,步步后退,方才还大呈凶威的三股叉在与那年轻人手中大剑相交时竟然没有丝毫作用,根本不见年轻人心神受损的样子。司徒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年轻人身有微弱的灵力波动,看上去不过炼气期左右,却能逼得牛头怪怒吼连连,片刻间已然被那白衣年轻修士在身上划过了好几剑,鲜血直流。
方才还双目含泪的司徒灵凤此刻连眼泪都忘了擦拭,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韩秋。方才逼得他们兄妹险象环生,远近可战的牛头怪似乎战法上被韩秋压制,三股叉对韩秋无碍,火云烧韩秋不着,而韩秋那把怪剑却一剑一剑地落在了牛头怪身上。若不是牛头怪皮囊结实,怕是早就死在这里,也不知这炼气期的人到底修了何等神通,身形忽影忽现,诡异莫测,剑剑夺命,这牛头怪怕是很快便会被这年轻修士斩杀。
司徒修喝道:“这位道友,小心那牛头怪口中火云,甚是厉害,专破修士护体灵光!”
韩秋一脚将牛头怪踹出老远,扭头向司徒修问道:“道友刚才所言在下一时未听清楚,这老牛口中火云,能破何物?”
司徒修一跺脚:“道友,你,你,哎哟小心!”他差点被韩秋给吓死,大战之中焉能分神旁顾?这半路冒出来仗义出手的修士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涉世未深啊,连这样犯忌讳的事儿也能干得出来?就不怕被牛头怪物一叉子给扎三个透明窟窿?
韩秋身影一闪,轻轻松松避过那团背后袭至的火云,人已转到了牛头怪身后,藏云剑光芒大放,斜肩铲背就是一剑。牛头怪见火云无功,眼前失去了韩秋身影,就似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毫不停顿,牛身就是一叉,正迎上韩秋的藏云剑。
“叮”的一声脆响,虽然将藏云剑封住,却被韩秋一剑震退了十余丈。韩秋藏云剑一招无功也不在意,抡着藏云剑大开大合,又同牛头怪站在一处。方才还凶威赫赫,气焰滔天的牛头怪此时完全被韩秋压制,不过是片刻之间,身上便又添了几道口子。
牛头怪痛得连连怪啸,大嘴一张,一大片炽热的火云喷出,正巧一股不大的灵气乱流刮过,与火云撞了个正着,这火云威力突然暴涨十倍,烈焰翻滚,炽热绝伦,竟然烧得虚空扭曲,挟着莫大威能直向韩秋卷去。牛头怪怕这团火云杀韩秋不死,喷出火云后,紧跟着便周身遁光闪烁,跟在火云身后,持着三股叉直扑韩秋而去。
韩秋冷哼一声,先天原力疯狂注入藏云剑,就见藏云剑剑光猛地涨到了足有百丈长短。韩秋双手握剑,不避不让,狠狠一剑向火云斩下。“滋啦”一声,威势无伦的火云被韩秋一剑斩破,似是两块残破的抹布,翻滚着向两旁荡去。剑势不停,又将紧跟着火云的牛头怪物一剑斩作两半,残尸翻滚着掉下海去。韩秋眉梢一挑,单手冲下边一招,那把牛头怪手中的三股叉便飞入了韩秋手中。就在此时,一个白色光团突然从下边一半的牛头怪残尸中飞出,划出一道残影,向远方遁去,这光团光芒黯淡,里边看上去似乎有些浑浊,一个淡淡的虚影在光团中若隐若现,以韩秋眼力来看,应该是金丹大圆满后凝结元婴的境界。
韩秋冷笑一声,还来这手?左手向空中一扬,一个金光闪闪的葫芦便凭空出现在了空中,这葫芦,这金葫芦正是吴明收去了飞熊头领的法宝,韩秋经过不长时间的琢磨便弄明白了这玩意儿的用处,是用来专门收取妖兽等有灵之物,当日吴明甚至都意图连同韩秋收入其中。今日拿来收取这牛头怪魂魄正好合适。
金葫芦金光一闪,一道刺目的金色光华闪过,正照在牛头怪逃遁的魂魄上,金光只是一闪,凄厉的惨叫声刚刚传于耳畔,接着便没了声息。那团白光已然被金葫芦收了进去,韩秋单手掐了个简单的法诀,遥遥冲金葫芦一点,金葫芦便嗡鸣一声化作一道金光射入韩秋手中。
司徒修与司徒灵凤见韩秋轻描淡写斩了牛头怪,佩服的同时感激异常,毕竟韩秋可是救了二人性命,刚要过来好生谢谢这位救命恩人,却是猛然看见韩秋以金葫芦收了牛头怪魂魄,脸色顿时大变。司徒修将司徒灵凤挡在身后,龙鳞斩悬在空中,目光戒备地看着韩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韩秋有些不悦,方才见这男修舍身回护自家妹妹,让他心下感动,这才出手相救,可未曾料到自己好人好事儿做了,人也救了,可是人家却把刀拎起来了。因此韩秋这脸色便不算太好,冷声道:“二位这是何意?莫非二位不知本座救下了两位性命?你便是如此答谢救命恩人?”
司徒修冷笑道:“吴明,休要假惺惺作出一副慈悲面孔,我兄妹今日身负重伤灵力枯竭,一身法宝亦是尽数损毁,已是任人宰割之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摆出这副恶心嘴脸?”
韩秋一听便知这二人误会了,似笑非笑道:“吴明?吴明是何许人也?为何二位信誓旦旦地认定本座便是吴明呢?”
司徒兄妹一愣,但是仍然丝毫不敢大意,司徒灵凤被司徒修护在身后,眼中的泪花早已不见,咬着银牙怒道:“还说你不是吴明,前些年你便是用这紫金摄灵葫芦伤了我妹妹魂魄,若不是我门中师兄赶到,怕是早被你害了性命!现在你紫金摄灵葫芦在手,不是吴明又是何人?”
韩秋眉毛一挑,掂了掂手中金葫芦,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司徒灵凤,接着转目看着司徒修道:“哦,原来如此,本座前日力战一身躯十丈飞熊,被一人手持此物偷袭,但那人修为不及本座,被本座夺了此物,斩去一臂,狼狈逃命去了。怎么,两位与那劳什子吴明有仇,难道也与本座有仇不成?”
司徒兄妹目瞪口呆地听完韩秋这番话,呆了片刻后,司徒修突然间纵声狂笑,连呼痛快,他身后的司徒灵凤也是又惊又喜,脸上现出笑意,面如娇花,美艳不可方物。
司徒修上前拱手道:“适才多谢道友出手相助,救我兄妹二人性命。在下司徒修,这是舍妹司徒灵凤,不知这位道友尊姓高名,在那座仙岛修行?”
韩秋拱手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司徒兄不必客套。在下韩秋,乃是西九州修士,此番入无回海域历练,得遇司徒兄与司徒姑娘两位人中龙凤,实在不虚此行。”
司徒修一惊,忙道:“原来韩兄弟是西九州修士,失敬失敬。只是西九州距此地足有数十万里之遥,无回海域灵气风暴极为狂乱,不知韩兄如何到得此地?”
韩秋不答,笑问道:“既然无回海域灵气风暴狂乱如此,怎还会有人族修士在此?”
司徒修道:“韩兄乃是西九州修士,对这无回海域尚不了解。上古时有大神通者斗法于此,陨落者不知凡几。受上古天地法则影响,大神通者一旦陨落,一身修为便会化为莫名禁止,落于天地之间。此地数万里方圆尽皆被一种莫名禁止罩了,尤其是海岛之上,灵气甚是柔和,极其适合修行。自上古以后,便有修士无意进入此间,寻了海岛在此修行。数十万年已过,此处三十六岛都已化为各方势力。人族修士更是如云似雨,不知多少。但此处修士虽多,也不过是在此处三十六岛方可修行,离开了方圆数万里之内,别说修行,连保命都成问题。当然一些身具大神通者不在此例。韩兄能自西九州只身横渡数万里前来此地,一身修为当真是惊世骇俗啊,难怪这牛头怪物被韩兄轻易斩杀。”
韩秋忙摆手道:“司徒兄过奖了,在下不过长于近战,又因那牛头怪物修为不足为惧,方才被本座得手。”
司徒修眼前一亮道:“韩兄口称本座,难道韩兄也是西九州一宗之长?”
韩秋一愣,随即淡笑道:“在下乃是西九州水云宗奔雷门掌门,只是说话习惯了难以改口,倒让司徒兄见笑了。区区小门小派,入不得司徒兄法眼。”
司徒修连忙重新上来见礼,好歹是一派掌门,礼数还是不能轻易丢了的。他却不知韩秋这奔雷门掌门不过是个光杆司令,手下连个弟子都没有,只有一个师妹还天天被韩秋当祖宗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