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数丈之高的城墙丝毫没有挡住紫衣女子的步伐,只见她脚步轻点,仿若一阵风般径直飘了上去,而此刻城墙上巡逻的守卫见状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急忙躬身叫道:“见过仙师!”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举步进了城楼。
将军府西院,墨枫盘腿端坐在书案前,凝望案上摆放着的诸多竹简又是叹息,又是摇头。
一旁的梁燕见他愁容满面,忍不住小声说道:“公子,要不请位庠序的先生来吧?你自己……”
“先生?”墨枫目中精光一闪,一拍脑门叫道,“对啊!自己这样摸索,还不如找个老师来,走,燕儿我们这就去找!”说着站起身,拉起梁燕疾步出了房门。
很快,两人出了将军府直奔王城北端,那里赫然就是西陵庠序所在,紧随其后的依然是几名壮硕的家丁。
西陵庠序高墙林立,紧临城北护城墙,占地极为辽阔,还不等众人走近,便被高墙之内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吸引而驻足观望。
“站住,这不是闲杂人等该来的地方!”把手在庠序门口一名身着墨衣的青年望着众人叫道。
墨枫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此人,刚欲开口,身后的一名家丁已疾步迈了过去。
“滚开,谁是闲杂人等?睁大你的狗眼,这是我们将军府的二公子。”满脸横肉的家丁说着,臂膀一甩,将墨衣青年整个人直接丢了出去。
望着滚下石阶的青年,墨枫眉头顿时皱起,稚嫩的小脸仿若蒙上了一层冰霜,朝趾高气扬的家丁厉声叫道:“你干什么?”
家丁微微一愣,“公子,他……他对你无礼。”
墨枫冷目瞪了一眼家丁,急忙上前将墨衣青年扶起,“你没事吧?”
墨衣青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理墨枫,而是望向将自己摔倒的家丁,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狗仗人势!”
“你……”家丁目露凶芒。
见家丁还欲动手,墨枫连忙制止,“够了,叫你们别跟着,别跟着,要是再这样,就给我回去好了。”
听此,动手的家丁连忙退了下去,只是他的心里却极不情愿,忍不住地暗暗嘀咕,“要不是夫人交代,谁愿意跟着你这个小废物,一点血性没有,不如大公子半分。”
一旁的梁燕见气氛尴尬,急忙上前,“这位先生实在对不起,是我们鲁莽了,我们是将军府的,这位是我们公子墨枫。”
墨衣青年自然明白事理,只能忍气吞声,遂连忙对其摆了摆手,“无妨,确实是鄙人先冒犯了公子。”
青年的话一出口,立即招来几个家丁的白眼,此刻的他们更是仰首挺胸,傲气外露。
“你好!我是墨枫,刚刚真是对不起。”墨枫仰望青年,面带歉意的说。
青年见墨枫年龄虽小,但说话却如此客气,心中一扫之前的不悦,“墨公子,鄙人张道启,是庠序的执事,刚刚言语确实多有得罪,还妄海涵。”
“没事,没事,今日前来,实则是想寻得一先生,来教我识字读书。”墨枫也不打岔,直接道明来意。
“哦,是来找老师的啊!”自称张道启的青年点了点头,余光扫了眼墨枫身后的几个家丁,随即做出请的动作,“墨公子随我来。”
墨枫二话不说,拉着梁燕举步走向大门,身后的几个家丁见此急忙跟上,只是在他们跟着也要踏入庠序大门的那一刻,张道启却拦在了他们跟前。
“西陵庠序乃是王权子弟学习的地方,也是你们这种身份的人能进的?”张道启毫不客气的道。
“你……”三人中先前动手的家丁一副吹胡子瞪眼模样,在说完这个字后既也无言以对,确实西陵庠序乃是供王权子弟学习的场所,里面各个身份显贵,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明确规定不允许带男性仆人,连书童都必须清一色的女性。
张道启的言语动作,墨枫并没有在意,反而心中舒坦很多,这些家丁之前一直都是跟着大哥墨天,做事蛮横惯了,今日确实要好好搓搓他们的锐气。
张道启见几名家丁确实没有再举步造次,连忙扭头对墨枫赔笑道:“墨公子别见怪,这是庠序的规定。”
墨枫点了点头,用稚嫩的嗓音说道:“没事,我正好也不想他们跟着了。”说完拉着梁燕朝门内跑去。
“姓张的,别得意,要不是我们公子,哥几个早就揍得你满地找牙了。”
见墨枫两人跑远,张道启也不搭理叫嚣的几名家丁,急忙追了上去。
墨枫梁燕两人绕过庠序门后的一块数丈高的石碑,望着分布各处造型各异的楼阁愣住了。
“墨公子,现在先生们都在上课,不如鄙人先带你四处转转?”
“可以吗?”墨枫一脸兴奋的望着张道启,如若说这些天西陵城他哪里没去过,除了防卫森严的王宫之外,就数这个同样被高墙包围的西陵庠序了。
“还请公子随我来!”张道启很是客气。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庠序中央位置,一处高高的名叫摘星阁的楼阁中,传出了阵阵钟声,而此刻的三人也走到了位于庠序西南角一处开满荷花的池塘边。
“公子,休息一下吧!”梁燕说着拿出丝巾替墨枫擦拭额头的汗珠。
张道启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半大的孩童,心中却是莫名的一阵自嘲,自己居然沦落到对孩童都要这般低三下四,虽为庠序执事,说白了也就是个看门的,自己当初的理想抱负不知道被抛到哪去了,心中一阵叹息之后,不禁开口,“墨公子,先生们已经下课了,你是否有认识或者熟悉的先生?”
“熟悉的先生?”墨枫先是自语,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梁燕却是笑道;“有啊!公子,你还记得那个叫宋清御的先生吗?”
“宋清御?”墨枫先是一愣,接着像似想起了什么,“你是说前几日王榜牌那里遇到的那个……”
“对……对……对”不等墨枫说完,梁燕已是连连点头。
“宋清御?”听了小女孩的话,张道启脑海中立马思索起这个名字来,可不管他把记忆中庠序几个先生的名字翻来覆去的寻找都没有一个叫宋清御的先生,遂不禁问:“墨公子,你们所说的宋先生是西陵庠序的吗?”
墨枫点了点头,回忆当初那个书生模样青年的自我介绍,肯定道:“没错,他当时就说自己是西陵庠序的先生,叫宋清御!”
张道启摇了摇头,“宋清御,宋先生我真不知道是谁,这样吧,墨公子,庠序一共七位先生,要不我带你一一拜访吧!”
墨枫先是诧异地的望着张道启,随后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
很快,张道启便将两人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庭院,庭院中一颗硕大的柳树下一位年过花甲,两鬓灰白的老者正坐在石墩上摇着羽扇惬意的品着玉杯中的茶水。
“太傅!”张道启很是恭敬的叫了声,接着道:“这位小公子乃是墨将军的公子!”
老者眼皮微抬,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继续呡着手中的茶水。
“见过太傅大人!”墨枫见此连忙恭敬道。
老者将手中的玉杯放到一旁的石桌上,淡淡的道:“小娃娃跑到老朽这有何贵干啊?”
不等墨枫答话,一旁的张道启连忙开口:“太傅,墨公子是来求学的!”
“求学?”老者喃声自语扭头打量起墨枫,接着皱起眉头,“将军府不是已有私房先生,小娃娃用得着跑到我们庠序来求学?”
墨枫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根本不知道将军府已有私房先生一事。
“回太傅大人,将军府的私房先生是大公子的,二公子他并没有先生!”一旁的梁燕见墨枫沉默不言,连忙道。
老者捋了捋胡须,若有深意的望着墨枫,“你就是传言中墨顷宇外面带回来的瞎儿子?”
见老者在“瞎儿子”几字上言语加重,墨枫表情一僵,随后恢复如常,一字一顿的说:“是我,但是我现在不瞎了。”
老者站起身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墨枫的脑袋,“小娃娃不错,难怪宋仙师如此看中。”
“宋仙师?”墨枫心头一惊,忍不住问道:“您说的是宋清御,宋先生吗?”
老者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见老者表情不像有假,墨枫心底不由惊叹,“他居然和上官伯伯一样,也是仙师!”
就在墨枫沉思之际,身旁梁燕周围的空间忽然泛起淡淡荧光,紧接着荡漾起阵阵涟漪,可是只是一瞬间,空间又恢复了正常。
“燕儿!”
听得这声叫喊,老者和张道启这才意识到,刚才明明还站在眼前的小女孩居然凭空消失了。
其实刚刚异象突显的时候,墨枫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只觉的体内有一股劲要破体而出,来不及多想连忙拉住了梁燕,只是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墨枫只感觉脑袋一翁,身体像似被一股大力挤压一般迫使他不得不松开手。
“仙法,这是仙法!”老者率先反应过来。
“燕儿……燕儿”墨枫高声叫喊,无助地环顾四周,此刻的他慌了,燕儿居然就这样消失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见墨枫模样,老者捋了捋胡须,安抚道:“墨公子莫急,这可能是宋仙师和你开的一个玩笑。”
“玩笑?”墨枫稚嫩的小脸,此刻尽是焦急之色,“他在哪里,他人在哪里……”
听墨枫歇斯底里的叫喊,老者连忙指着远处高耸的摘星阁,“宋仙师他一般喜欢待在上面!”
墨枫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方向赫然就是老者所指的位置摘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