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带上,还有这个。”迟国平不停的把家里能吃的喝的往迟菲包裹里塞。
也不管鼓鼓囊囊的包是不是还能装得下。
“好了,爸。”迟菲也不忍心制止,但眼见父亲拿起从地里挖出的野菜也往她包里放,只得无奈的开口道:“我们宿舍又没有烧火煮饭的地方,拿这些菜我也没法吃呀。”
“这是胖婶听说你要走了,大早上去菜地挖的,新鲜。”迟国平抬头笑笑,毫不犹豫的把一包绿油油的野菜塞了进去。
“这些野菜有营养,还健康,你放在坛子里,用盐水泡些日子,拿出来就能吃。”
迟菲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又不忍拂了父亲的好意,只得点点头,“好吧。”
“一个人在外面,可千万要注意自己。”
迟菲拎起包裹的刹那,清楚的看到迟国平眼角的晶莹。
“爸,等我毕业了,就接你跟我一起。”迟菲怕再多呆一秒,自己的心会更软更疼。
“还有,爸爸。”走到门口,她突然扭过头,盯着父亲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小木头上学的事,我有办法。”
“到时候给你打钱过来。”
“你缺什么都要及时跟我说,我带着社员们打比赛,平时做做兼职,能赚不少钱。”
“只希望你,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说完,她深深看了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果小雨正在街口等她,老远就看到她拉着沉重的行李箱。
“菲菲,你带了多少东西啊?”果小雨惊讶的问道。
“够吃上一个星期的了。”迟菲撇撇嘴,说道:“我爸连野菜都装进去了。”
“叔叔还真当咱们宿舍是公寓呢。”
“估计吧。”
果小雨忙追上来,跟上她的步子,“菲菲,你给权总打电话怎么说的?”
迟菲斜眼看到果小雨一脸期待,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天机不可泄露。”
“哎呀,人家好奇嘛!”果小雨嘟哝着嘴,轻轻晃了晃迟菲的胳膊。
“嗯。”迟菲皱了皱眉头,说道:“也没什么,就问问薪酬的事。”
“薪酬?”果小雨瞪大了眼睛,“可是你还没有参演电影呀!”
“有什么惊讶的?”迟菲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反驳道:“难道我不行?”
“不是...”
“放心吧,既然我承诺给他,就有足够的信心。”
果小雨咽了咽口水,“那他怎么说?”
“核对清楚给我回复。”
“哦。”果小雨点点头,问道:“菲菲你现在怎么也开始在意这些?”
“什么?”迟菲看了她一眼,意识到她说的是薪酬的事。
于是仰望天空,看了看一方湛蓝,轻声道:“没办法,我要帮父亲把慈善继续做下去。”
“他太累了。”
两个人一同陷入沉默之中,一路不再说话。
乾坤演艺公司跟国大坐落在同一所城市,迟菲和果小雨当天回到学校的时候,假期还没结束,整个校园也没多少人。
一路颠簸很累,果小雨早早洗漱,倒头打起了呼噜。
迟菲还在处理一些其他院校发出的邮件。
有些是邀请她参加学术研讨会的邀请函,有些是申请同国大空手道社团PK的挑战书。
还有一封,是匿名信,看不出寄件人。
迟菲好奇的点开,一行小小的楷体映入眼帘。
“深夜的倾诉者。
点开这封信,你能看到什么?”
迟菲又往下翻了翻,一片空白。
只好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
“除了十七个字,和三个标点符号,什么也没有。”
手里握着鼠标迟疑了片刻,最后点击发送。
一批邮件陆陆续续处理完,迟菲揉揉发酸的肩膀,刚要盖上笔记本,“叮咚”一声传来,她愣了愣神,又重新坐下来。
“深夜的倾诉者。
对的,如同人生,看似精彩,其实多半空白。”
迟菲双手握拳,拖住下巴,盯着电脑屏幕好一会儿…
“朋友,人生只是看起来空白,仔细看看背后,其实多姿多彩。”
这一定是个受过挫折的人,才会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感慨。
“曾经我也这样以为,只不过在漫漫行途中,越来越失去了原来的样子。”
迟菲突然很期待这一声“叮咚”。
她猜测此时此刻,电脑另一端的人一定坐在窗前,望着天空发呆。
这样的感觉很新奇,又有些…惊喜…
迟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也稍稍望向窗外。
外面星星点点,这样的时刻,最适合思考。
她终于放下水杯,抬起手指。
“每个人,每一个阶段,都是必须经历的一部分,因为时光的流逝,你只会蜕变成更接近完美的样子。”
发送之后,迟菲发呆的盯着桌上的照片。
那是当年她第一次参加空手道比赛,就夺了省亚军。
就在赛场门前,洪老师为父女俩拍了一张。
拿回家的时候,母亲高兴的炫耀给整个镇子上的人。
后来,拿过再多的冠军,她也没笑的这么开心过。
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有些悲伤终将会被放下。
等了很久,电脑再没有想起声音,迟菲轻叹了口气,点下关机键。
城市某处偏静的别墅里,皇甫堂看着屏幕上的一排字,失了失神。
起身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
身上一眼看去价格不菲的睡袍因为洒上月光,变得更有光泽。
“六爷。”门口有脚步声传来,然后有人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前唤了一声。
“嗯?”皇甫堂扭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透光玻璃门,能看到壮实的身影。
“六爷还没睡?”那人听到回应,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
“嗯。”
“是这样,那个周老三跑了。”
“怎么回事?”皇甫堂眉头皱的更紧了。
“有人给他透了风声,连夜跑的,带着老婆孩子。”
“多久了?”
“我们调出了监控,大概在晚上7点多,往城南方向。”
“他们准备逃往新西兰。”
气氛沉寂了片刻,皇甫堂又望向茫茫夜色,一双犀利的眸子渐渐露出冷色。
“追!”半天,他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门外的人听的清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