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三天后就是试镜,我回去准备准备。”好大一会儿,果小雨还沉浸在喜悦中。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哎,对了。”刚出大门,她又折返回来。
“叔叔给我留的红烧肉呢?”
迟菲白了她一眼,“这个节骨眼儿上,也没忘了吃。”
“在厨房。”
“嘿嘿。”果小雨嬉皮笑脸道:“你知道,我高兴的和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吃吃吃。”
“嗯。”迟菲心底默默叹息,拿起水壶准备浇水。
一阵“叮铃叮铃”的手机铃声打扰了她。
“爸!”迟菲按下了接听键。
“菲菲。”另一边的迟国平说话有些鼻音,迟菲听得很清楚。
“爸,你是不是感冒了?”
“咳咳。”迟国平干咳了两声,后面还刻意将电话拿远了一些,像是怕迟菲听到。
“没事,有些着凉了。”
“那你别动,我去给你送些药。”迟菲担忧的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菲...”迟国平话没说完,只听得到“嘟嘟”的声音。
果小雨正大口嚼着肉,见迟菲呼呼腾腾的进来,一阵翻箱倒柜。
“你找什么?”还没来得及咽下嘴里的食物,果小雨嘟嘟哝哝的问道。
“药箱。”
“呶,不是在那柜子上。”果小雨抬抬下巴,示意她。
迟菲站起身子,向后退了退,果然看到高高的衣柜上,一个透明的盒子。
“怎么放在这里?”迟菲心生疑惑,搬来凳子,踩了上去。
“没有灰尘。”她皱皱眉头,“应该是爸爸刚放上去的。”
“放这么高,叔叔自己也不好拿吧。”果小雨瞥了她一眼,回了一句,又低下头往嘴里塞食物。
“这么沉?”迟菲自言自语道。
打开满满当当的药箱,里面瓶瓶罐罐装了一整箱。
“都是什么?”果小雨好奇的凑过头去,拿起一瓶。
“止疼药?!”她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叔叔备了这么多?”
迟菲挨个点了点,竟有二十多瓶,她鼻子一酸,从箱子里扒拉出来感冒药。
“放进去吧。”迟菲站起身,声音有些哽咽。
拿着感冒药,沉甸甸的重。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父亲开的武馆了,走到门口的时候,驻足了一下。
“姐姐?”一个穿着空手道服的小孩子见她呆愣着,走过来叫了一声。
“嗯?”
迟菲转过头,看到一张稚嫩的脸,黑黝黝的皮肤,长着一双漆黑如墨的大眼睛。
“姐姐是找人吗?”小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话却沉稳,礼貌。
“对。”迟菲点点头,微微一笑。
“找谁?”
“找迟老师。”迟菲思考了一下,说道。
“哦!迟老师!”小孩子立马笑开了,“原来姐姐是迟老师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迟菲微微一惊。
“因为老师经常同我们讲起,姐姐很优秀。”
“他很为你骄傲。”小孩子说这句话时,异常的真诚。
“我带姐姐进去吧。”小孩子学着大人的样子,伸出手,为迟菲引路。
“好,谢谢你。”迟菲看着眼前的小绅士,心头一暖。
“这几天迟老师身体不太舒服,姐姐应该是给他送药的吧。”
“对,他已经感冒好几天了吗?”
“嗯,有一阵子了。”小孩子抬起头,仰望这迟菲,如实说道:“上次迟老师冒着大雨给我们修训练房,兴许是淋到了,一连好几天在咳嗽。”
“我奶奶从地里挖了些姜,给迟老师熬水喝了几天,好了一点。”小孩子皱皱眉头,忧心道:“但还没好利索。”
“迟老师正在那休息。”
顺着小孩手指的方向看去,迟国平正斜靠在一张椅子上闭眼养神。
在他远处的一个角落,几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静悄悄的训练,生怕吵醒了睡觉的人。
“嘘!”他们见迟菲走过来,纷纷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制止她出声。
迟菲只得放缓脚步,慢慢走到迟国平身边。
他正皱着眉头,轻微的呼吸。
手臂抱在一起,像是冷。
迟菲四处环顾,也没找到合适的毯子给他盖上。
只能脱下身上的外套,轻手轻脚的要给他披上。
“嗯?”迟国平还是察觉到动静,微微睁开了眼睛。
“菲菲?”他鼻音比电话中还重了一些。
“感冒了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迟菲虽说是嗔怪,但也心疼。
“没事,就是鼻子有些不舒服。”说着要站起身子,按了按椅子上的把手,又停顿了片刻。
这些细小的动作,迟菲都看进眼里,她装作不在意的给迟国平拿出药,递过去热水。
“你别起来,再休息会儿吧。”
“把这些药吃了。”
迟国平只好又坐了回去,接过来,一仰头全部放在嘴里。
“几点了?我该带他们练习了。”迟国平看看房间里的钟表,又想要站起来。
迟菲轻轻将他又按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我来。”
“你来教他们?”迟国平又问了一遍。
“嗯,在学校我也是带社团的,和这群孩子没什么区别。”
“也好。”迟国平点点头,“你更有经验。”
“不过,木头这孩子腿脚不太好,你可要注意些。”
“木头?”
“就是那个!”迟国平指向人群中的一个小孩子,正是带迟菲进门的那个小绅士。
“他天生有些坡脚,父母离婚后,把他扔给了年迈的奶奶。”说到这,迟国平有些难过,“这孩子,很苦,但很勤奋。”
“我有时候教些文化知识,他都是废寝忘食的学。”
“要是能好好上学,将来是个大学的苗子。”
听了这些,迟菲心思沉了沉。
“我听说你连翻修屋子都要自己揽过来,是不是现在经济特别紧张?”
照着父亲的性格,应该是会倾家荡产供小木头去读书才对。
“也没有。”迟国平否认道:“就是一个孩子上下来学,压力实在太大。”
“而且我这里还有这么多留守儿童要养活。”
“像这些简单的粗活,爸爸我干的过来。”说完,勉强挤出一抹笑,对着迟菲。
有那么一瞬间,眼睛像进了沙子。
她轻轻将头转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