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衣间中,于倩婷盯着权坤越来越黑的脸,支支吾吾。
“我...”
空气中有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说说看,为什么这么说?”权坤不肯放过她。
连一个蠢女人都能这么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你喜欢那个贱女人,不是吗?”于倩婷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脱口而出。
“你也恨表哥。”
于倩婷故意别过头,不去看他那道像刀子一样的目光。
“所以你根本不想看到他俩在一起。”
气氛重新凝固在零度以下,这大热的天竟还觉得一阵冷飕飕。
权坤紧抿着双唇,眉头深锁。
他将胳膊肘撑在椅子扶手上,下巴搭在手背,沉沉看向远处。
修长的腿交叉在一起,光线透过帘子照射进来,洒在他的头顶,肩头。
于倩婷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好久好久。
“坤哥哥?”她怕他睡着了,轻轻叫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比刚才稍稍柔和些的声音,“出去!”
权坤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坤...”
“我说叫你出去!”比刚才提升了一个分贝。
“哼!”于倩婷跺跺脚,恨恨的扭头就要出门。
在门口的时候又被喊停下来。
“等等。”
“嗯?”于倩婷惊喜扭头,以为权坤改变了主意。
“以后,你多把心思用在演戏上,不要总是想这些不入流的事。”
“于氏倒了,你也不至于太狼狈。”
这句话冲进了于倩婷的耳朵,但没有进入她的脑子。
“什么意思?”于倩婷满脸疑惑,“什么叫于氏倒了?”
“回去好好问问你的家里人。”权坤甩出这句,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于倩婷见状,带着满头不解,踩着细高跟些,不久,“哒哒”的声音响彻整个长廊。
角落里,直到脚步声走远了,纪然才和悠悠互相看了一眼,探出头去。
“什么情况?”纪然打着哑语问道。
“NO。”悠悠摇摇头。
“算了,咱们也别多管了,他这是心病,还得要心药医。”纪然叹口气,深沉道。
“那咱们还是忙自己的去,少管闲事,省的再挨一顿骂。”
悠悠耸耸肩,刚要探出身子,下一秒,脚又缩了回来。
“怎么了?”纪然见她一副触电的表情,关心道。
“迟菲,是迟菲。”悠悠低声道。
“嗯?”纪然两只明亮的眼睛趴在边角只是瞄了一眼,立马又缩回来。
“呼,他俩又杠上了。”
“要不要拦住她,就说权总在里面。”
“你傻啊,她是来换衣服的,难道要人家穿着戏服下班?”
“那怎么办?会不会打起来?”
“嗯...不好说...”
“算了,先看看吧,要是有动静咱们就立马冲上去拉开。”
“啊?”纪然撇嘴道:“权总这个块头,加上迟菲这身武艺,咱俩冲进去不挨揍就不错了。”
“那就大声喊人。”悠悠果断道。
“敲门了!敲门了!嘘!”外面有动静,纪然压着嗓子道。
“叩叩”两声,没人应声。
迟菲上下打量了门框,犹豫着应不应该推门而入。
在敲两下,还是没有人应。
她咬了咬唇角,伸手拧了下把手。
没有上锁。
这个临时被安排成试衣间的房间,虽然有个窗户,但光线依旧不是那么足。
迟菲适应了两秒,才看到椅子上有个人坐着,背对着她。
“唉?”
刚刚她怎么敲门都没人应声,这个人...?
真不懂礼貌。
“你好,打扰了。”迟菲解释道:“刚才敲门你没说话,我以为里面没人,所以进来了。”
“我要换衣服,借用这里一会儿。”
权坤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也落了一层阳光。
他听得出背后是谁,甚至,连脚步声他都能感觉得到。
“你好?”迟菲疑惑不解,说了半天也没人回复一下,这人昏了不成?
她想挪近些,仔细看看到底何方神圣。
“你要换就换,不需要申请。”权坤轻启薄唇,毫无情感的说道。
“权...?总?”迟菲下意识的想叫出他的名字是,到了嘴边又强收了回去。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出去吃点东西吗?”迟菲法发自内心的关心道。
“没胃口。”权坤皱皱眉,他本不想吭声,但迟菲问起的时候,又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还带点赌气的语气。
迟菲这种心思不怎么细腻的女人当然听不出来。
还傻不拉几的问道:“不然,我去给你拿些过来吧。”
“不需要!我说了不需要!”权坤火大,几乎是吼的。
迟菲可不像于倩婷这么好忽悠。
她先是停了两秒,愣愣神,然后回怼道:“权总,你可以告诉我不需要,我不会再硬粘着!”
“但是!别人对你好意的付出,你别拿来踩在地上。”
“你什么意思?”权坤忽然直直身子,扶着椅子把手一跃而起。
他转过脸,正对视上迟菲。
这个女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干嘛?”迟菲歪歪头,“还要打人不成?”
“哼!”权坤冷笑一声,“你觉得你会几招花拳绣腿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我是你的上司!是你的老板!注意你的身份!”
哈!迟菲心底狠狠鄙夷了一番。
这男人果然无时无刻不端着,要宣告全天下,他是一个老板!一个明星人物!一个天才!
可笑!
“你笑什么?”权坤见她嘴角有一抹讥笑,皱眉问道。
“没笑什么!”迟菲瞥了他一眼,双手抱臂,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
“我只是觉得,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如此傲慢!”
“我傲慢?”
“难道不是吗?”迟菲挑挑眉,今天,索性给他一干到底。
反正已经得罪了,以后是去是留全凭运气吧。
“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别人的关心当做理所当然,动不动发脾气,不管员工还是艺人。”
“你知道吗?你丧失了最基本的尊重,对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尊重,你根本不懂人情需要维护,人心需要交融。”
“你把自己放在一座楼的顶端,想让所有人仰望你,难道你不知道,别人抬着头会累的吗?”
迟菲一口气说完,觉得全身轻松。
这一席话,权坤尽数听进心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着说过。
他张张嘴,都不知道怎么去反驳。
“我先换衣服了。”迟菲也觉气氛诡异,一吐为快之后,赶紧流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只剩下权坤一个人,久久忘不掉刚才的那些话。
字字珠玑,句句刻心。
他又想起,皇甫堂时间挂在嘴角的笑容,和细腻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