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和音乐，你选一个。”
一字一句的缓缓逼问，明明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却是平地惊雷，在宋楼雨的耳边炸开。记忆中总是蕴满阳光的少年，此刻站在她的身边，像个居高临下的王者。
心脏跳动之处全是刺骨冰凉的海水，逐渐下沉。
她想逃了。在这个压抑的总裁办公室里，她想转身就走。
可是宋氏集团如今横糟变故，与顾氏的合作出现问题，而父亲锒铛入狱。只要他顾黎生不依不饶，压着违约这个点说一句“打官司吧”。父亲……那个疼了她二十四年的父亲，即刻就是死缓……
只要做了这个选择，顾黎生就会放弃打官司的决定。
所以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转身就走，贞洁还在，音乐还可以继续。但是……她那个父亲，就彻底结束了……
宋楼雨像溺水的人一样绝望，只是她无法挣扎。周围都是黑的，像是深渊。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东西而是我的贞洁和音乐？”染上了哭腔的声音微微颤抖。
顾黎生扯出一抹笑容，冷声嘲讽她：“你别以为你找人想撞死今今我不知道，要是今今出了什么事情，你连手指头都别想留一根，你得庆幸，今今在车祸中只是皮外伤而已。”
今今……宋楼雨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顾黎生又为何这样说，但是她现在清清楚楚地明白，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她宋楼雨，在顾黎生眼中，原来什么都不算啊。
不用在意不用尊重不用怜惜。她的全部，就那么廉价。可以任由他踩踏，被他毁灭。
自己像个蝼蚁一样……也可以被随意冤枉，真相都不用查。
宋楼雨死死握拳，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悲愤。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落，直直坠落。却没有人为之动容。
顾黎生不太耐烦了，拨通秘书的电话，把门口的几个男人放了进来。
脚步声在宋楼雨的背后响起，她身体一僵，无力地放开紧握的手指。
“宋楼雨，我没时间陪你耗。原本看在宋伯父的面子上，我不准备难为你的，既然你动了今今，这件事，就算个没完。”
顾黎生抬头直视她，一脸厌恶。
她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归于沉寂。
解释什么都没用了，现在她的每一句话，在对方面前，都是狡辩。
手指关节敲击桌子的声音像是石头一下又一下抡在心上，难受得想死。
可以听出来，他很不耐烦了。
“宋楼雨！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要贞洁还是音乐？”
顾黎生危险得眯起双眼，打量着废物般的眼光，在她看来，就是凌迟处死。
当年因为音乐，她毅然决然与顾黎生分开，出国深造。
全世界她都抛弃过，何况是贞洁，对吧？
宋楼雨无声询问自己。
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全世界吧。
宋楼雨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是自嘲。
在顾黎生实在忍无可忍时，终于说出来那个含在心里，始终如一的答案。
“音乐……我要音乐。”
以前那个被顾黎生宠成公主的女孩子，也终于低眉顺眼顺从他了。
可是好刺眼啊，她抬头逼回眼泪，再次为了音乐选择抛弃的模样。和那天如出一辙。
顾黎生的脸色越来越冷，静静看着她。
良久，久到宋楼雨都快麻木的时候，才听到他说，“又是音乐的话，就好好留着你的贞洁吧。”
“废了她的左手！”紧接着是他的这句毫不留情。
后面的人上前按住了宋楼雨，她一时不防，直接跌落在地。
非要探到她最后拥有的东西，再亲手摧毁吗，原来这不是一道选择题啊。
“顾黎生。”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止不住了，宋楼雨喊他的名字时，些许滑入了嘴里。
真苦，宋楼雨笑了。
她说，“从今以后，我宋楼雨，绝对不欠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