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生日当天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群小伙伴在门口打雪仗,梓夏那天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扎起了辫子,穿起了裙子,直到今天想想当初那浮夸的发型头皮都发麻,满头的黑色发夹。用属于那个年代的定发液,喷了一整瓶,把她后面为数不多的几撮头发全部都立了起来。
梓夏在回忆起那天,除了背了一个星期的台词,和唱了一首黄鹂鸟就再也没有其他了。哦,还在慌乱的场景下,许了一个愿意,什么愿意好像也忘了。记忆好像总是自动保存那些它想保存的场景。疲惫的一天总是短暂,父亲在生日宴会完的第二天匆匆去了车站,每次离家之前母亲都会做一大桌子拿走好菜。每每在饭桌上三人都会沉默不语,母亲偶尔给父亲夹菜,“多吃点,看你瘦的像个猴儿一样’’以至于梓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看见猴儿就想到父亲,突然有一天发现,哦父亲是属猴子的。低气压的影响下梓夏总是会默默的流着眼泪,希望父亲不要离开自己身边,父亲突然的大哭却让梓夏不知所措了.....
两眼相望,总是离别,后来似乎习惯了那些离别。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梓夏和母亲相处,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理解不少母亲的难处。母亲单眼皮,却极为好看。和父亲站在一起也算得上那个年代的俊男美女了。母亲脾气有些火爆,一点就燃。很长一段时间梓夏与母亲的关系都处于微妙状态。似乎直到现在心结都没有完全解开。
自从父亲不在家后,母亲的负重似乎更多了,要上班,又要照顾还没有做饭能力和自我保护意识的梓夏,母亲在一家工厂里做会计。没有办法接送做饭,只好把梓夏交给奶奶家,爷爷去世的早,奶奶一个人,在旧传统思想下,奶奶有些重男亲女。对表弟极好,却对梓夏颇为冷淡,梓夏的每个周末都是一个人在超市里玩电动扶梯度过的,好几次玩耍后回到奶奶家都大门紧闭,只好坐在门口边哭边等待,母亲有所感知后,与奶奶争吵了数次便把她交给了姨祖母。祖母年纪尚大,但身体却很棒,祖母对团子喜爱有加,团子也很爱她,还有那只黑猫,后来成了她唯一的玩伴。可是爱神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眷顾这个孩子,祖母家几个儿子,总是背后说母亲和梓夏的坏话,说母亲不负责任,让一个老人家大半夜走夜路(母亲那时候下班回家晚,祖母每天晚上接团子放学回家,等到母亲回到家,她在一个人走夜路回自己住的地方)母亲也多次挽留过祖母在家过夜,祖母可能不太习惯留宿便一一拒绝。梓夏小小年纪承受了各种谩骂。记忆里伤心的自己找回家,打开房门母亲可能刚下班正在休息,母亲看见团子回来除了惊慌失措就是愤怒,她害怕团子走丢,害怕过马路不安全,祖母家离团子家隔的相对较远。母亲为了给团子一个教训便随手拿起皮鞭往她身上抽。再后来慢慢长大一些团子的记忆里总是一个人,在或者是被母亲教训的场景,好像再也没有笑过。后来听母亲提起,幼儿园时团子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所以那天才会这样毒打以便有个教训。
似乎没有人在乎她是否开心,是否缺爱。成绩也从之前的全班第一,滑滑梯一般下降到中下游。之前爱她的老师似乎都开始对她表现出厌倦,觉得拉低了全班的平均值。老师跟母亲通了几次电话后,母亲也慌了,没有其他的办法,每每都是一顿暴打。每一次的打骂都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疤。当然,分数也越打越低,越打越低......局面似乎得不到逆转。后来小升初都没有考到重点中学的录取线。不过,中学属于义务教育,团子被安排到了离家最近的中学,也是市重点。
故事好像才刚刚开始,梓夏的人生算不上多么的不幸。却又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内心犹如一座孤岛,漂浮在这座小城里。找不到温度,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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