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那件事发生过的第二天我曾主动找她示好过,她却对我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当着很多人的面子把我从头到脚晾在那里,大家都用着千奇百怪的神情猜测着我。
打那天之后,小美对我表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冷漠。她用冷漠在我们之间的地面上划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周围的空气也是冷冰冰的,我的四肢像是被完全冻住了,没有了向她移动分毫距离的行动力。我每天都最大程度地看去接近她,她也拼了命地疏远我。
我很生气,我问她我们确实是恋人关系吗?
她说是。
我问她什么恋人会像我们这个样子。她说别人什么样她不管,她就这个样子,不喜欢可以去找别人。
我被这句话给说得哑口无言的。我每天都带着极其莫名的愤怒在工作和练琴,我感觉我的极限快要到了。
那天早上,我之所以说那天早上,是因为那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日子。夜班还没下班的时候,我照例去她的工作台看望她。
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碰钉子的准备。她正和朋友们一边工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小美,你的大音乐家来了。”朋友们笑着和她说。
小美抬头瞥了我一眼,冷笑地说:“他是个屁音乐家。”然后哼了一声,继续和旁人聊起天来。
我狠狠地瞪着她,她感觉到了。她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我,似乎在说,我就这样,你能怎样?
我回到工作台的时候,手里其实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完成。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哪怕一丁点的工作,我觉得待在这里哪怕一分一秒我的心都是紧巴巴的。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不想见到她了。想到这里我干脆扔下手头的工作,拿出手机看起了音乐会的视频来。
“你这么早就完工了?”路过的工友惊讶地问。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扯着谎,假装悠闲地回答。
是的,那天的工作我没有完成。我在天亮下班的时候径直去了人事部。
办理退职的手续出奇的顺利,他们好像巴不得我赶紧离开似的。
我拖着我的巨大的行囊和我的两把吉他,走出了这个我觉得我待了许久的厂区。在这里我经历了好多,我遇到了我的最爱-摇滚。我还遇到了一段起初令我心动后来却让我无比心痛的恋爱。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时间空旷的厂区,头也不回地走掉。
我又踏上了那条我不管工作多么辛苦,时间多么吃紧都要去琴行每次走过的长长的马路。心里一些凄凉、感慨、唏嘘的感觉一股脑从心底里涌出来,我摇了摇头,脚下只想加快速度,早点离开这里。
手机响起,我掏出来看了看,是我的好兄弟寓言打来了电话。
“兄弟,啥事儿?”我强挤出一点开心的感觉。
“啥事儿?你都多久没跟我联系了!心里没点数吗?”对面寓言假装生气地训斥我。
“最近有点忙,都没腾出空找你,我的错。”忙着摇滚和恋爱,还真把这个兄弟抛在了脑后。
“能告诉我你都忙啥呢?忙成这样?”
“最近在学吉他,在搞摇滚。”我不想对他有所隐瞒。
“高摇滚?”他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快稳住了情绪。
“你搞这玩意儿我是不奇怪的,你那么喜欢唱歌,又总是不走寻常路的。”他在电话那头笑着。
“我觉得你这不像好话,怎么像骂我一样。”
“没有,你想多了,你现在干什么呢?上班呢吗?”他扯开话题。
“不上班,拖着行李在外面流浪呢。”我苦笑地说。
“咋了?被人开除了?”
“想啥呢?我这么优秀的人才会被人开除?是我自己不干了好吧?”我奋力地还嘴。
“好的,是的,你说什么都对。那正好你别在外面晃荡了,赶紧来我这里吧。”
“嗯,正好先把行李放到你那里,我好再找一份工作。你那里不会不方便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不会,你来我这里住下来才好呢。”寓言爽快地回答。
“你不和你对象住在一起吗?”
“我现在的对象年龄太小了,她家里看得紧,不能出来同居。”寓言苦笑着说。
“老牛吃嫩草啊?”我调笑道。
“哥们自己也不大好吗?你快来吧,地址你知道吧?”
“嗯,大概记得,到时候找不到了你再来接我。”
说完我们挂掉了电话。
最后我准确地找到了他的家,我说过我的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
“你最近没工作吗?”我一边走进他的家门一边问。
“不工作,等年底就去当兵了,先好好享受几个月的生活。”他指着屋里空荡荡的角落示意我把行李放到那里。
我对他的话点头表示赞同。
“小丁,正好你就在这里陪我同住吧,我自己住着也太无聊了。你还有这个吉他,可以弹给我听。”寓言一脸坏笑地说。
“把我当成卖唱的了吗?”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同意了他的邀请。
于是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了那个最初给了我音乐梦想的地方,也不明不白地结束了一段恋情。
新的一段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