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看守所
看见张瑶，我内心是激动的，要不是因为我此刻是灵体，我真想一把抱住他，“十五年了啊，我的兄弟，你咋今天才来看我。”
记得二十三岁那年，我在山东烟台某个海边小镇工作，那年的冬天十分的寒冷，可能是因为我是湖北人，在相对偏南的地方生活惯了，第一次来山东，没有高山抵御寒风，就算穿的再厚也是寒风刺骨。我当时在海泰居小区做着一个小小的施工员。
当时我们公司承建的标段，地下室施工完成后，由于某些楼的电梯井因为设计图纸的问题，无法继续施工，开工之前的图纸会审也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于是被迫停工，甲方把设计院负责海泰居的设计小组请到了现场，这张瑶就是小组的组长，初次见到张瑶，我就感觉这是个性格孤僻的男人，冷漠无情、少言寡语。
私下问他问题的时候，他总是用一些“何事？”“非也”“是也”之类的语句，我一度怀疑这人穿越过来的古人吧？甚至与人说话的时候，他经常会用一块洁白的手绢挡住口鼻。
说实话我对张瑶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觉得他太过于高傲，不好相处，都是混工程的大男人，装什么清高？
工地的条件是艰苦的，项目部几乎是不会给我们配置热水器的，所以在那寒冷的北方洗澡，我们只能用水盆洗洗脸泡泡脚擦擦身子，这对于南方人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好在离工地不远的一个集镇上有一处公共澡堂，这是我们南方很少见的场所，里面水雾弥漫，一大屋子男人赤身裸体的走来走去，地上到处可见的垃圾、烟头，空气非常不好闻，除了各种沐浴露混杂的气味，就是狐臭味、脚臭味、烟味。
澡堂里有两个泡澡池子，一个低温一个高温，还有一些狭窄的单人床，有些当地人趴在上面享受着按摩的服务，两边则是一排淋浴间，说是淋浴间其实也是没有任何隔板来遮掩的。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非常的不自在，一点隐私感都没有，不过来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澡堂的男人洗澡的时候也经常会盯着别人的私处瞄几眼来比比大小，有的男人会走出很自豪的步伐，有的男人则会用洗发水、沐浴露或者是毛巾衣物来遮遮掩掩。
这一天我依旧在高温池里泡着，不是我不怕烫，而是高温池里的人很少，三两个，相对卫生一点。我正享受着沐浴的舒适感，眼瞅见淋浴区一个熟悉的背影从身边走过，俊俏又冷漠的脸，雪白的皮肤，肩宽体阔，紧致的屁股蹲儿和腹部，这不是张瑶吗？
只见他走过低温水池的时候手里的毛巾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胸前的吊坠垂下来碰到了旁边正闭目养神的一个光头胖子的手腕上。这胖子靠在池子边，双臂张开舒舒服服的枕着池子边缘。
只听见“嘣儿”一声清脆的断裂的声音，这胖子睁眼抬手一看，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白玉手镯就这样碎成了三四块，胖子立刻从池子里站了起来，估摸着这胖子身高得有一米九左右，两个眼睛就像山楂果一样瞪着张瑶，眼珠子凸出的像要掉出来一般。
胖子怒吼到“你他妈没长眼啊？把老子的玉镯弄断了，你他妈赔得起吗？”
胖子话音刚落，池子里瞬间站起来十几个山东大汉，开始围了过来，张瑶仍是面无表情，只是握住自己的吊坠，仿佛陷入了沉思。
“喂！老子问你话呢，聋子还是哑巴？故意找茬儿是吗？”胖子此时从池子里爬了出来，站在张瑶面前，用鼻子顶着张瑶的额头，要说张瑶个子不矮，得有一米七七的样子，身材也不瘦弱。站在这胖子面前竟显得有点弱不禁风。
“非也，我只是不小心，而且我没有碰到你的手镯，只是我的坠子碰到了它，我也不知道它为何就如此断了。我可以赔你”张瑶仍旧是面无表情的说着，仿佛这种阵仗压根就吓唬不住他，丝毫没有惊慌之意。
“啥？你没有碰到它？坠子把它弄碎了？你他妈是想赖账吧？今儿你不给老子一个说法，我让你横着出这澡堂的大门！你信不信？”胖子推了张瑶一把，被那十几个当地人给围住了。
张瑶被推的后退两步，只是淡淡的说出三个字“多少钱？”
胖子对着张瑶比出一个ok的手势。张瑶叹息一声说：“我赔你三千，你容我穿戴整齐，你随我去取钱如何？”
胖子此时怒不可歇的连扇张瑶三个耳光怒吼到：“三千！三千！三千！老子说的是三十万！滚你妈的，不赔钱老子今天打死你”说完朝着张瑶的肚子猛踹一脚。
此时我已经从高温池里出来，默默地凑到了跟前，我从后面扶住了张瑶，对着胖子不阴不阳的说：“哟~男人戴玉手镯？你怕是个娘们儿吧？哈？赔你？要我赔你睡吗？啊？哈哈哈哈。”
说实话我这时候帮张瑶出气并不是因为我有多维护张瑶，他那娘们儿兮兮的样子，我是挺反感的，而我只是因为年轻气盛，见不得这种恶棍，装大尾巴狼持强凌弱的样子。
胖子仿佛被我的突然出现和嘲讽弄得有点楞，气的有点结巴的说：“你他妈……”
我捡起那碎掉的手镯碎块站起来抢过他的话说：“你他妈这玩意儿是假的吧？还三十万，碰瓷儿呢？我给你三百万冥币，你要不要啊？”
胖子被我噎的怒目圆睁，大手一挥吼道：“给我打！”我立刻抓起身旁按摩床的那一瓷缸子开水往他脸上一泼，他瞬间捂住了脸杀猪般的嚎了起来，我又提起那个开水瓶儿，双手抱住了，狠狠地往冲在第一个的人头上砸了下去，开水瓶被砸了一个大坑，里面的水胆破了，开水从他的头上顺着脖子流了下来。那人倒在地上，又是捂脸又是捂脖子的在地上哀嚎着滚来滚去，我拉住张瑶就往门外跑去，后面的人很快就追了上来。
我把张瑶推了出去，抓起门厅旁的一个灭火器就左抡一下右抡一下，门口一会儿就被放倒了四五个。有的昏过去了，有的捂着头在地上打滚。
我把门关上，把那把铁链子锁套在玻璃门把手上，拉着张瑶就往院子里跑去，殊不知两个光着的男人跑进院子，那嗖嗖的风吹过来，后悔没有先把衣服穿上就去匡扶正义了。这时女浴室里有一些洗完澡的女人出来了，看见两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在院子里跑着，开始议论纷纷。
澡堂的门卫知道里面出了事，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我们出去，原本那电动推拉门是留着一个供行人出入的口子的，这门卫见我们俩跑了出来，立刻把这个出入口关严实了，门卫说道：“不准走，我已经报警了，一会儿你们去派出所解释清楚。”
洗完澡的那些女人们提着随身带的洗浴用品，也出不去了就站在旁边对我们俩指指点点，一开始我们还是捂住自己的隐私部位的，尤其张瑶埋着头，面向角落遮掩着自己，仿佛是在那墙角找一个洞，好让自己钻进去一样。
几个中年女人在我们旁边指责我们耽误她们时间，在外面吹风受冻，说我们不要脸不知廉耻之类的话，我也很不耐烦，我直接转身，忍着寒冷张开双手，大胆的露出自己的私处面向她们说道“看什么看？来给你们看看，是不是比你们老公的大啊？”
只见那几个女人落荒而逃，啊啊的叫着臭不要脸神经病，纷纷跑回到女浴室里去了。
这时那胖子也带着剩余的几个当地人出来了，门卫立刻阻止他们动手打我们，说道：“给我老常个面子，别在我的地盘儿闹事，有什么事一会儿派出所里去说。”
看来这个老常在本地还是很有威望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我没擦干的头发结成了冰棍儿，我跟张瑶回到浴室去穿衣服，我护着张瑶往浴室方向退去，指着胖子说：“别跟过来，不然我会砸死你们几个，不信你可以试试！”
从浴室穿戴好出来，电动推拉门那儿就有红蓝交替的灯光在闪烁，没有警笛声，我们一众人等都被压上了警车。
事情总是一步步进行的，警察录着口供，案件一步步审查，而我跟张瑶录完口供就坐上警车送去了当地的看守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