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个曲子呢,可以说是相当实用。”
“真的吗?黑大叔你快教我!”
“不急,我先给你简单介绍一下。笛曲‘聚神’当识海枯竭,这曲子就能实现它最大的价值,它可以帮你快速回复神识之力!”
“识海?神识之力?那是什么?”
“…………”
“我还是直接教你曲子吧。至于这俩是啥意思,以后自然有人教你。”
…………
…………
“聚神之音……”应芯的指尖下意识地随之起舞,对这曲子她再熟悉不过了。音律调动灵气融入每一个音符,共振之下会有回神之效。
梦妹妹竟然与师尊一样,会这音律之法?
声音很熟悉,应凝雪曾在水畔、竹楼、花草旁听到这空幽的声音,不同的是,让她沉醉其中的是师尊浓浓的思念。
少顷,旋律停下,梦采薇上前用手中的玉笛戳了戳韩轩:“醒醒啦,应该恢复了!”
“他这会儿可能还醒不了。”身后有人提醒。
“咦,是你,冰…应长老。”小姑娘捂了捂嘴,及时挽救。
不过当她看到应芯的视线落到手中玉笛上时,似乎想起什么,不着痕迹地把它收了起来。
心中对小姑娘警惕的动作会心一笑,应芯将视线移到韩轩身上,稍作解释:“他之前服用养神丹,所以,你这聚灵曲子的效果会一直持续,直到那丹药被他炼化。”
“养神丹?”梦采薇有些迷糊。
“教你的人没跟你说过吗?”应芯反问。
养神丹的药效与聚神并不冲突,相反,它们是加倍叠加。境界低的修士会一直沉浸在那种飘飘然的滋味里。
“没有。”小姑娘有些羞赧,黑大叔有教过,只是她没学。
将她的窘状收在眼底,应芯心中了然,也有了决断:“这样,你拜我为师,我来教你!”
“你也会吹?”
“当然!”翻手间,一只青色玉笛落在应芯掌中,“她叫‘折梦’,是我的挚友,陪了我数百年。”
擅长音律之道的修士应芯从未见过,梦采薇是第一个。更巧的是,这个小姑娘使得也是玉笛。
这也是应芯方才那般感叹的原因。
“数百年!?”梦采薇咋舌不已,心中不由得对这位应长老多了几分兴趣与好感,能陪伴百年,想必是爱惨了。
“想听听吗?”应芯扬了扬手中玉笛。
梦采薇精神一振,眼中全是期待:“想!”
…………
玄天主峰,承天峰,威严壮丽的宗门大殿就座落在承天峰顶。
阳光正好,白云飘飘。少顷,两道身影绕过前殿,走在通往后殿的悬空浮石上。
“掌教师兄!”女子红纹黑袍,一缕黑发垂在脸侧,柔媚的目光望向身旁青年:
“刑罚堂弟子大半已部署在五色州边缘,剩下的也都派到任务堂陈天昊长老那里管理青山镇的秩序。”
“好的,我知道了。”鬓发齐整的青年应了一声,低垂着眼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倏而。
“师妹,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青年停住脚步。
“声音?!”那女子一愣,收敛心神听去。
是笛声,青年的神情一顿,听清了心底那若有若无的曲子,陌生而熟悉,恍若当年那般……
“咯咯,师弟怎么样,好不好听?”
耳畔似乎响起旧日的嬉笑声。“这是我今日刚学的曲子,大师兄太笨了,所以只能吹给你听喽。”
青年缓缓闭上了眼,寻找那熟悉的旋律,呢喃之声微不可闻:“……折梦”
“掌教师兄!掌教师兄!”少顷,青年被女子的声音唤醒,她的言语中掺杂着几分幽怨。
青年怔怔的回过神来:“哦,楚欣师妹。明日之事全靠你了,切不可轻敌。”
说完点了点头,被称作掌教师兄的青年甩着长长的衣袖先行离去。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楚欣捋了下脸侧的发丝,心中滋生的烦闷却被若有若无的笛音拿的死死的,咬着薄薄的红唇,望向竹山的方向。
“应……芯!”
承天峰半山腰处。
玄天宗所有处事的殿堂大都在这里,它们的建筑风格迥异,皆是按照各堂长老们的喜好建造。
在山腰深处阳光照不见的地方,一座大殿孤零零的立在里面,漆黑的外表彰显着它的身份,密卫堂。
“守原长老人在何处?”
“刚进铁岩密室,师兄的事情若是不急还是等等吧,你知道的,里面什么声音都传不进去。”
“铁岩密室!!”师兄一声惊呼。
咚咚咚——
在这间通体由玄武铁岩打造的密室内,沉闷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赤着上身的青年浑然不顾已经鲜血四溢的拳头,仿佛失去了疼痛疯魔般挥舞着,鲜红顺着土黄色的石壁缓缓流下,在地面汇聚。
他一次又一次的震动着石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疼痛。
咚——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青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半块狰狞的面具戴在他的左脸上,让人生寒。
双眼渐渐恢复清明,陈守原收回颤抖不已的手臂:“哪里来的声音?”
…………
玄天群山东部,一座无名小山。
山腰只有一幢简陋的小院,唯一有点价值的是搭建在院落周边的阵法,一个简单的聚灵阵。
不远处,悬崖边上高挺的老松树上,棕红短发的姑娘靠坐在枝干上。笔挺的玉腿叠放在一起,摩挲着手里的红狐面具,眼中流露着化不开的悲伤、思念。
吱吱声在耳畔响起,她熟练的掏出几条肉感递到肩头,是一只白色的小貂,
山间的寒风吹过,拂动着‘红狐’的刘海儿,柳眉之上,一道疤痕若隐若现。小貂察觉到‘红狐’情绪不佳,伸过头去,蹭了蹭她的脸颊。
“我没事儿。”
‘红狐’转头,手指划过小貂首背,试图掩起眼底的悲伤,嘴角动了动,却是没有笑出来。
待看清小貂充满灵性眼中的询问、关心,她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抱膝痛哭起来。
“我……我想……他们啊!”红狐面具从她手中上滑落,姑娘语气凝噎,低声泣着。
倏而,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哭泣的声音渐渐的低了。
没多久,白色小貂衔着红狐面具重新爬了上来,落到姑娘肩头。两只小爪紧紧抓住面具,正准备递还,却瞧见它的主人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枝干上,沉睡的姑娘,不解的小貂,还有,拂过的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