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老婆回来了啊……”
待看到聂白拎着自己和梅婶的包袱进来了,正在打铁的赵虎笑着直接无视掉聂白,出门迎接做自己的妻子。
“嘿嘿,老婆,这次去集市卖东西,辛苦了啊!”
当看到一名魁梧的壮汉能笑得如此谄媚,聂白一脸不可置信。
梅婶虽已三十多岁,但保养得很好,风姿绰约,美眸狠狠刮了一眼赵虎,令赵虎打了个冷战。方才和聂白有说有笑的俏脸凝霜,一声轻哼,便一言不发地走进院子,又穿过院子进屋去了,徒留一脸惊恐与疑惑并存的赵虎呆立于原地。
“你梅婶咋了?”
过了好半天,赵虎才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聂白。
聂白肩膀一耸,两手一摊,无辜地看向赵虎。
“我不知道啊!”
就在这时,只听屋内传来梅婶的声音:“虎子哥,进来和我说两句话呗!”
明明是温声细语,但传到赵虎耳中却如临九幽,只见赵虎又打了个冷战,脸色一白。
“知,知道了……”
毫无底气地回答后,赵虎快速地整理一番自己的气质和发型,慢悠悠地走进屋内。那背影,给人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然感!
赵虎关掉屋门后,聂白听到夫妻两人在低声细语。梅婶的声音太低,听不清,却能听到赵虎“哎呦,哎呦”、“好,好,知道了,知道了”之类的词语。聂白和屋外的赵磊对视一眼,腮帮一鼓,一同憋着笑。
半盏茶后,屋门重新打开,赵虎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净手,开饭了。”
“知道了。”
聂白和赵磊一同从院子里的水井中打起一桶水,用聂白送给赵虎家的肥皂将手洗净,便往屋子中走去。赵磊走到赵虎旁边时被赵虎一瞪,便像小鸡仔一样缩着头,蹑手蹑脚地进屋了。而聂白发现赵虎红彤彤的右耳后,在腹部竖起大拇指。
“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聂白用的是唇语。
“这叫疼老婆,等你有老婆了,也这样!”
赵虎用的也是唇语,神色看上去颇为自豪。
“你俩干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来了!”
两人一同回应道,这次没有用到唇语。
进屋前,看到聂白朝笼子里丢了几块肉干,赵虎询问道:“你不是住林子里么,怎么还用买的?”
“肆意拆散别人幸福的家庭,我于心不忍啊!于是选择于人手屠刀手中救下一个生灵的方式选个伙伴。”
“切,早晚有人撕了你这张嘴,给你贫的,小心变成狐狸精,把你吃咯!”
与赵虎一家人吃过饭后,赵虎将弓箭的保养方法教导给聂白,并送了它保养用的用具,同时赵虎也告诉他下个月来时领新的铁棍。待到申时,聂白告别赵虎,在他附近甲长家中落了户,便出了村,一路向北而去。
两天后,聂白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山洞前。
“呼……”
放下包袱,聂白将手中铁笼抬到自己面前。里面的幼狐和买到时的状态一样,依旧是蜷缩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眼珠子一转,聂白好似想到了什么,右嘴角往上一扬。
只见他将铁笼放于地上,将笼子的门一开——
眼神一晃,笼子里的小家伙便不见踪影,抬头一看,已出现在自己三四丈开外的空地上。圆滚滚的小身子低俯,面朝聂白,龇着牙。
“聪明的小家伙,还懂得示敌以弱。行了,你可以走了。”
聂白坐下,用手拄着下巴,朝幼狐挥了挥手。
那幼狐先是对着聂白龇牙,低俯着一步一步向后挪腾。待到离聂白六七丈后,回过身往林子中走去,一步三回头,生怕聂白暴起抓他。等到快接近森林中时,深深看了最后一眼聂白,头也不回地钻进树林中。
与此同时,聂白站了起来,铁棍也被他握在手中。
“你会计谋,我就不会了?先教你一招什么叫欲擒故纵……”
迈着轻快的步伐,聂白也走入森林之中。
前面应该是只花豹的领地,可别一碰面就倒呦。
这十年间聂白已经将自己山洞附近的地盘都打探得清清楚楚,将周围的猛兽一个个打服气的同时也摸清了它们的领地范围。
按着自己的直觉,聂白漫步在森林之中。
一刻钟后。
“啊,啊……”
“嗷……”
狐狸叫声和花豹的叫声同时响起。
聂白眼睛一亮,迈步向声源处奔去。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团子被花豹按在爪下,花豹则是略微一打量,便要下口去咬——
“嘿!”
一个弓步,腰身向后一仰,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手臂向后拉伸,将手中铁棍攥紧……
用力一抛!
手中铁棍便化为一道残影向花豹处飞驰。
花豹似有警觉,在聂白刚抛出铁棍的时候便一跃而起,铁棍擦着花豹前掌,射入一颗树内。
到手的食物刚要下口就被人打断,花豹气得一落脚,便奔向聂白,在聂白身前两丈处一跃而起,就要扑倒他。
只见聂白向后一仰,双手撑地,右脚猛地一抬,正好踢到花豹下巴。花豹在空中被踢后只得顺着力道落在聂白身后,聂白随后一个鲤鱼打挺,转过身来,掏出玉柄小刀,反手握住。
花豹见聂白掏出玉柄小刀,似乎很是忌惮,低头向着聂白龇牙,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目漏凶光。
聂白与其对峙,右手持刀,左手自腰包掏出一物,抛向花豹。花豹吓得连忙向后一跃,却发现是一块比那黑色团子还大一圈的肉块。
在花豹凶狠与疑惑并存的目光下,聂白缓缓挪到铁棍旁,将其从树中拔出,又缓缓挪到幼狐处,俯身将幼狐捞到手中。又以花豹为原点,挪腾了一百八十度,向树林外挪腾。待退到足够安全的距离后,快步向树林外退去。
花豹没有追上去,在数次交锋中它明白自己奈何不了持刀中的少年。虽然过程曲折了一些,但是自己想得到的食物已经到手,索性大口大口吃起肉干来……
“吁……”
向着山洞赶去,聂白低头检查幼狐的伤势。幼狐半身都被花豹爪子划伤,鲜血从一道道伤口处缓缓流出,甚是恐怖。
“昏过去了,看着血流了不少,却都是皮外伤,只要没失血过多应当挺好救治……”
幼狐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并未成为那恐怖花豹的盘中餐,而是在铁笼中,有所区别的是原本冰凉的身下垫上了干草。身上绑满白色绷带,淡淡药草味自绷带处飘出。而铁笼门依旧大开着。
小心翼翼地从铁笼出来,发现那个人正躺在干草垫上像是在睡觉,幼狐蹑着四肢向洞口处走去……
“再走的话我可不会再救你了哦……”
闭着眼睛的聂白突然发出声音,吓得幼狐跳了起来,然后又向聂白低俯下身子,这次倒是没有再呲牙了。
聂白用手拄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黑色毛绒团。
“你很聪明,知道用人大意的心理来逃跑,我猜你还会听懂一些人话。但我得说,你还不够聪明,因为聪明的人……管他是不是人,不会去做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所以要不要在自己能独自出去闯荡之前先在我这儿待一段时间呢?”
自己在跟狐狸说话?还希望它能听懂?聂白自己都觉得这事不靠谱——相当不靠谱。
幼狐竟不再往洞外逃跑而是坐了下来,死死盯着聂白,而聂白也毫不示弱,目光与之对峙。
这般奇异的对视持续了一盏茶时间,就在聂白觉着自己眼睛有些发酸的时候,幼狐动了起来。
只见它走到笼子前,将放在那里的肉干叼起来,又叼着肉块爬到聂白身旁的干草垫子上啃食起来。
“我还怕你半夜开溜呢,没想到你睡了一整夜,更没想到你一起来就记着吃……”
聂白试着去抚摸幼狐,在手与幼狐接触的瞬间,幼狐身子一僵,但很快又接着啃食肉块。
这事得到信任了么……嘿,手感绝佳啊!
贪婪轻抚着幼狐没有受伤的地方,聂白重新平躺,望向洞顶,喃喃自语:
“力所能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