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负责招待的丫头怎么可能直接见到杜三娘,自然是一级级向上禀报。不过聂白在百花楼的地盘,倒是不急,便在门口观察夜色中的百花楼。
原本幽静的大厅内已座无虚席,但与外界其他大部分青楼不同,这些人好似真的来这里听百花楼的姑娘弹奏乐曲的。皆安安静静地坐在各自的作为上,喝着品种不一的茶,听着舞台上一名姑娘的琵琶独奏。
聂白对音乐的了解仅限于自己当年学过的两周吉他,听不出琵琶曲的好坏。事实上,他连这姑娘弹的什么曲子都不知道,但看着台下不少人跟着节奏在那里闭着眼睛晃着脑袋,想来应该不差。
百花楼大厅是舞台,二楼以上的包间则提供餐饮服务。聂白站在楼梯口,除了含糊不清的低语声,以及偶尔发出的银铃般轻笑声,倒是没听出一点不健康的呻吟声。
这也算青楼?
聂白直到现在也不知道百花楼本楼的分量在这片地区到底有多重,自然不知道楼里的姑娘除非看上了某人,否则单凭客人的意志极难一亲芳泽。当然,这种特权仅限于百花楼本楼,这栋楼之外的所有青楼,其内的姑娘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就在聂白看书打法时间时,那名负责招待的姑娘终于匆匆从楼上下来,向坐在门口的聂白行了一礼。
“聂门客,楼主答应见你了。”
“多谢,劳烦带个路。”
于是,聂白跟在姑娘后面,再度来到百花楼的顶层。只是这次房间不再是杜三娘的卧室,而是另一个房间。这是一间书房,此刻身着橙粉色仕女服的杜三娘正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书。其淡雅得体的衣着,略施粉黛的恬静容颜,以及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息,使得此刻的杜三娘与当日聂白所见的样子可谓判若两人。聂白看着杜三娘,甚至出现了一丝怀疑,便是这杜三娘是否是一对容貌相同的双胞胎。
“找我什么事?”
杜三娘头都没抬,问道。
“我被火蝎会雇的一群杀手追杀,希望接下来一段时间暂住在百花楼内。”
“哦……”
杜三娘拖了一个长长的音节,但臻首依旧没有抬起来。
“然后呢?”
聂白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被如此问道,他内心依然十分不舒服。
“我会代表百花楼,参加死斗笼角斗,并且不遗余力!”
“噗……”
杜三娘轻笑一声,终于抬起头,玩味地看向聂白。聂白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在被一条毒蛇盯着,身体上不少地方泛起了鸡皮疙瘩。
“你觉得,你够资格,与我谈条件么?”
可恶啊!早知道去天遗商会那边碰运气了!
聂白十分后悔做出来百花楼任职的决定。这杜三娘绝对是那种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狠人,与她打交道自己绝难捞到一丁点好处。
“够!”
心中想法虽有千千万,可聂白只是平静地说了一个字,随后盯着杜三娘的绝世容颜,等待他的反应。
“嗯……既然你说够,那就够吧……”
用手支起下巴,杜三娘说出了聂白未曾料到的答案,美眸不再死盯着聂白,而是游离在他的附近,显然是在做着某些谋划。
“五天。”
未过多久,杜三娘举起手掌,五根玉指一同伸出。
“给你五天时间,处理掉麻烦,死斗笼至少要活到前三。”
这便是杜三娘的条件了。
“前三?我若是得了第一呢?”
“呵呵,口气不小嘛,那你说说,你得了第一,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到阴阳湖修炼的资格,并且……在我做出对百花楼有利的事情后,将我事前花费填平。”
聂白此举算是一石二鸟,一方面是达到自己到阴阳湖修炼的目的,而另一方面则是变相对百花楼表忠心,暗示自己正准备效力于百花楼。
“呼呼呼……呵呵呵……”
杜三娘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开心地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即便是如此放肆的大小,在其颜值的掩护下,却有了一番别样的意味。
聂白眼观鼻,等待杜三娘的回应。
“本来以为是一个愣头青,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要机灵呢!”
笑罢,杜三娘身子一正,面色肃然。
“就按照你说的来吧,希望你能够活到最后!好了,没别的事情,你就住在你平日办公的房间吧。”
聂白闻言,知道此行目的达成,便行礼退去。
“真的小瞧他了……看来云烟派那边得到的情报,十有八九没错了……呵,我有多久没有和小辈人做交易了?”
当聂白关门离去后,杜三娘对着房门,神色惘然,低声自语着。
“这一个人的气质,能有这么大的变化么?”
此刻,走在楼梯上的聂白,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今天杜三娘如此气质样貌实在令他大跌眼镜。上次见面,这杜三娘还是一副软若无骨,千娇百媚的样子,今天就变成了这副饱读诗书的仕女打扮。并且不止是打扮有了天大的变化,气质也随之完全改变,聂白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杜三娘这种能完美变化自身气质的奇人。
但聂白现在关心的问题并不是杜三娘,而是暗杀自己的那些团伙,以及其背后的火蝎会。杜三娘只给了他五天的时间,他丝毫不怀疑五天后自己若没有处理完这件事,杜三娘将不再顾及他的死活,将他赶出百花楼。
“有办法了吗?”
回到自己办公的房间,团子从袋子里跳到桌子上。
“有啊,只是现在还需要搜集些情报,然后再把细节补充好……嘿嘿,想要取我性命,可得先做好必死的决心啊……”
聂白眯着眼睛,盯着桌子上油灯内的安静燃烧着的火苗,嘴角微微上扬,手指“哒哒”地敲打着桌子。
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天总算被聂白有惊无险地安然度过,接下来,便是他发动反击的时刻了。
而发动反击,首要条件便是完善的情报,这一点上,聂白已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