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自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她的时候,有一瞬间高兴的表情,是在高兴自己没认出她就是那个小公子吗?”
“接着便是失落。”
古明环的眼神在显示失落的瞬间就被用眼帘遮住了。她微低着头,浅笑地向朋友与自己见礼:“见过义姐夫,见过公子。”
“有些被失落影响的浅笑,微微显得有些不自然。声音与自己当初听到的,有八分相似。此时,却是十分的悦耳。”
“失落?是因为自己假装不认识她吗?”新谷主有些不太确定地想着。
“夫君,这就是你所说的朋友?那位可以诊治老夫人神医吗?”朋友的妻子向朋友问着。
“正是呐。”朋友回答道。
“见过嫂子。”新谷主向自己朋友的妻子见礼道。
相互见过礼,简单寒暄过后,管家适时开口道:“几位,里面请。”
于是,一行几人便走进了府门,往老夫人所在的院子里走去。新谷主与自己的朋友走在前面,朋友的妻子与古正老太卿的孙女古明环落后几步。
一路走着,古明环小心翼翼地注视了好几次新谷主的背影。“熟悉的身影,一如当初从深山老林下来时所见到过的。”
然而,这样小心翼翼注视的举动,或许可以瞒过旁人的耳目,可却逃不出新谷主的法眼。特别是,在新谷主全身的武力高度关注身后人儿的举动之时。
“那道注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背后仿佛像被火灼烧般敏感。”新谷主的心不由的也被炙了一下。
他在想:“这个人儿,她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盯看自己呢?”
不一会儿,一行几人便到了老夫人的屋外,而新谷主还没理出头绪。
屋门外早就站了几人,有不久前见过的那位夫人,还有三个年龄不一的男子。新谷主知道,这应该就是朋友所说的今天外出赴约的古老太卿家的几位男主人了。
“神医,你们回来啦。”那位夫人对新谷主与自己的朋友笑说着。看见自己的女儿时,那位夫人有些疑惑地道:“环儿你们也回到了?”不过,她只疑惑了一下,就开始对彼此相互介绍一番。
彼此见过礼后,古正老太卿便连忙对新谷主问:“寂神医,听说你可以诊治老夫的老伴,请与我等细细说道说道,为我等解惑解惑。”
于是,新谷主便为这些心情喜悦又带有不少焦虑的人解惑了一番。
许久后,众人都听明白新谷主的救治方法与新谷主估计的治疗效果后,他们心情都不由的高兴了起来,脸上也洋溢着对新谷主的感谢之情。
古正老太卿问:“寂神医,老伴她什么时候开始服药较好?我安排人去准备煎药的事宜。”
新谷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自己的朋友抢了先:“老太卿有所不知,寂贤弟为老夫人开的药方,非得他亲自煎制不能达到预期的药效,我也没把握。所以还得请寂贤弟亲自经手。”
“这……”古正老太卿有点犹豫,让寂神医亲自煎药,他感觉太过意不去了。
看着古正老太卿的样子,新谷主知道他犹豫的原因。于是,他便直接说道:“古老太卿,不必介怀。这,于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就有劳寂神医了。你煎药需要什么请尽管说,我们一定尽快安排好。”古正老太卿感谢地说道。
“也不用费心准备别的,只让之前为老夫人煎药那人,来帮忙看火就行。我看过老夫人之前药渣,知此人对煎药的火候控制得不错。”新谷主说道。
“那……环丫头,寂神医煎药时,你就帮忙看火吧。”古正老太卿对自己的孙女说道。
古明环听到这话,便不由的脸一热。她还没还得及答话,那位夫人便疑惑地道:“这方便吗?”
众人才想起,古正老太卿所说环丫头,还是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而那位寂神医,又是一位年轻公子,两人这样同在一室煎药好像有些不妥。
古家众人都有些懊悔,之前由着这环丫头一直为老夫人煎药了。正想着问问寂神医别的人可不可以时,就听到寂神医不太在意地说道:“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于是,众人想问的话便堵在了嘴里没问出来。
“我知道了,爷爷。”古明环此时微微地低着头,出声应答自己爷爷的安排。
“老夫人她今晚就寝时,就开始服药吧。”新谷主又继续道。
古正老太卿看了一眼天色,便对新谷主说道:“那寂神医,请先用晚膳吧。晚膳后再开始也不妨碍吧?”
新谷主也不推却,点头说了声无妨。
于是,古正老太卿的儿媳,便让府人开始布置晚膳上来。
空空的药膳房里,一个燃着的炉子上放着一个药罐。炉口对着的这边,板凳上坐着一个俊俏的年轻女子。她专注地看着炉火,右手里拿着的葵扇轻轻地煽动着。
女子的右手边,炉子的一侧,坐着一个容貌如仙的年轻公子。他看着药罐的动静,也看着眼前恬静容颜的俊俏女子。还有她煽动着扇子的右手,以及手背上依稀可见的、印象位置中的伤疤。
古明环仿佛感觉,投在她身上的炙热视线,而且那视线久久不离去。古明环虽感到不自在,可她也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回看这仿佛炙烫的视线,她只假装无所觉地照看着炉火。
只是良久,这道视线还在,古明环假装不在意、不察觉,都快要有点假装不下去了。她便想借口,问问寂神医这炉火需保持多久?来缓缓她的不自在。
于是,她抬起头来向旁边的寂神医看去。只见,他的视线此时落在了她的右手上。古明环不由的一惊,“他这是认出自己?”
新谷主转过视线,看着抬头对上自己露出震惊神色的俏脸,并不由的开心地展露着笑意道:“小公子,别来无恙。”
“小公子”这话一出,古明环俏脸上的神色在一惊过后,她眼眸里仿佛闪过带些,名曰喜悦的神采。
她缓了缓,被惊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为啥喜悦的心神后,便展露着寻常时候自然得体的笑脸回道:“公子亦无恙。”
新谷主看着这样的笑容,他的心神不由的被晃动。他没说话,只是他的视线再次定格住,像未曾发觉失礼般,定定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俏脸。
古明环被这直直的视线看得不自在,于是她便先开口:“再次感谢公子当年施救之恩,也谢谢公子为我祖母诊治。”古明环起身,向新谷主行着礼并道谢。
等了片刻,新谷主还是那样的反应。古明环不由的再次挑起话头,以免两人尴尬。
其实,只古明环一人觉得尴尬罢了,新谷主身上可看不出半丝尴尬的痕迹呐。
“说起来,我还欠公子一手帕没还。待会儿为祖母煎好药后,就去取来还与公子。”古明环道。
新谷主像才被勾起一丝兴趣,他带着一丝笑意,疑问道,“哦?它还在吗?”
“恩人之物,不敢遗弃。”古明环回。
“哦?只不敢吗?”新谷主不甘休地追问道。
古明环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神色好像变得带有些执着样子的寂公子。
新谷主看着有些不甚理解自己问话意图的人儿,便再次说:“只不敢吗?没有别的?”
新谷主眼眸中执着又带有希冀的神色,让古明环的心神不由的一震。
“不敢还有……不愿。”古明环微微低着头,低声地回答道。要不是新谷主武力还不错,估计后面的话就听不到了。
“现在,却愿还与我了?”新谷主又问道。
“公子之物,不敢据为私有,也不合情理。”古明环继续低着头说道。
而此时,炉子上的药罐沸腾了,仿佛马上就要冒出来。古明环一惊,她直接就把手伸过去想要掀开盖子,阻止其沸腾出来。
要是寻常时候,古明环自己照看药炉时,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就算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也是可以镇定地应付过来。她会先拿过隔热巾,再用隔热巾裹着药罐盖子的提柄迅速地把它掀开。
可现在,她的心绪被旁边这位陌生又熟悉的公子惊扰到了。特别是那些意味不明的追问话语,让她连判断都迟滞了。看到沸腾的药汁要冒出来,便只本能反应地伸手去掀开盖子,根本没想到这会烫到手。
“别。”新谷主急忙地出声道。
手却迅速地把那只小手拉住,同时用武力把盖子掀开放于一侧桌面。新谷主顾不得沸腾着的药,就拉起了那只小手查看有没有被水汽烫伤。
看着新谷主满脸紧张的神色,古明环内心好像被重重地别撞击了一下。她只呆呆地看着被检查的手与那张如仙的俊脸。
良久,新谷主才发现,他好像又对她做了无礼之举。正满脸不自然地想着,要如何向古小姐解释时,却发现她被惊吓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