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眼前的男子正是江城九中的天才学生，霸占江城九中武者榜榜首的王文俊。
只是此时的王文俊，没有天才武者应有的意气风发和目空一切的傲慢。
沾着鲜血的散乱头发、变成黑色的白衬衫只剩下几缕斜挂在身上、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青一块黑一块，无一不在显示他之前遭受的非人遭遇。
“是你？”
王文俊站起来，看到莫星道，惊恐未消的脸庞掠过一丝意外，道“九中生命力最低的学生？”
闻言，莫星道脸上一阵滚烫。
九中作为江城为数不多的九所高级中学之一，每年都有上百学生考入武道学院。
考上武道学院，相当于一脚踏入武者境界，江城数百万人无不对这九所高级中学翘首以盼、趋之若鹜，都削尖脑袋想往里面钻。
故而，能进入九中的学生生命力没有低于70星点的，就连靠砸钱砸进去的（1）班同样不例外。
唯独莫星道除外，生命力不足60星点，之所以能进入九中，完全是因为父亲对那人恩情的缘故。
一个是高居九中武者榜榜首的超级天才，一个是学校垫底存在，两人相遇于狭窄的死胡同里，大眼瞪小眼。
“那个，我并没有恶意，我是被他们追杀到这里……”
看到王文俊走过来，其身上散发的浓郁煞气让莫星道感到一阵心惊胆战，连忙开口道。
“我还没疯。”
望着莫星道闪躲的目光，王文俊脸上一阵落寞，自嘲道“清醒了，我不会乱杀人，毕竟我还是学生、还是个人，不是吗？”
我还是个学生、还是个人，不是吗。
这句话听起来令人心酸。
堂堂天才少年，年龄不足十八，修为即将突破二星武者，在江城甚至联邦内都不多见，进入武道学院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谓前途一片光明，不可限量。
如此一个天才，无论到哪里，都理应得到人们的追捧与羡慕，现如今却被折腾得不成人样，连武者身份都不敢承认，让人唏嘘。
莫星道渐渐放下对王文俊的防备，看着对方落魄模样，心有不忍，忍不住问道“你、你经历了什么？”
“你想知道？”
“不想。”
王文俊：……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死寂。
咕噜~
寂静中，肚子的叫声格外清晰。
王文俊神情略显局促地错开莫星道的目光。
见状，莫星道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两个窝窝头，递过去。
迟疑了下，王文俊接过窝窝头一阵狼吞虎咽，三五下就解决了。
“谢谢。”
把两个窝窝头咽下肚子后，王文俊脸上的黯淡消退了些许，“想不到临死前还能吃个饱饭……”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想不到临死前……”
莫星道打断王文俊，道“不是这句，上一句。”
“谢谢。”
“再说一遍。”
王文俊：……
“谢谢。”
“诚恳点。”
“……谢谢。”
“你怨恨我吗？”
“怨恨你？呵呵，我恨的是这个世界，既然让我拥有异禀的天赋，为何又要这样对我。”
在王文俊复杂的目光下，莫星道眉头渐渐舒展起来，望着系统页面，若不是眼前不适宜，他甚至有种手舞足蹈的冲动。
生命力：0锻（59+）
转化率：1%（+）
气运数：1次
怨念值：100点（隐藏）
就在刚刚王文俊说谢谢的时候，系统数据有了变化。
气运增加了1次，怨念则从0变成100点。
这下，莫星道终于确定气运和怨念的来源，心中不由吐槽系统的不靠谱。
系统所指的怨念既不是他人对系统宿主的怨念，也不是宿主对其他人的怨念，而是人们对世界的怨念。
而收集怨念值的方法，很简单，也很让人无言，那就是减少人们对世界的怨恨，但一个人只能收集一次。
“不愧是系统，连设定都这般伟大。”
鄙视之余，莫星道心中对系统感叹不已，“果然，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发光，能在亿万人群中发现优秀的我，系统还不算平庸。”
自恋的同时，莫星道很快又陷入苦恼，“这样一来，为了获得气运与怨念，我岂不是要变成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但这世道，好人难做啊！”
刚才只不过是阻止小偷偷窃而已，就被五个虬髯大汉外加那名小偷追杀了好几条街，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了进去。
下次，追杀自己的说不定就是五六名武者了。
想到这里，莫星道就把自己要成为绝世好人的念头否决掉。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莫星道才17岁，即使加上上辈子，也不过是刚过不惑之年，他还没活够呢。
而且，莫星道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刚才那个人并没有给系统提供气运和怨念。
“小爷为了帮你被人追杀了几条街，你居然不懂感恩，不知道减少对世界的怨念？忘恩负义的家伙、养不熟的白眼狼……”
至于当时揭露小偷的目的，被他直接忽略，反正帮了你，你就要提供气运和怨念。
旁边，看着莫星道一会眉飞色舞，一会忿忿不平，王文俊眼眸闪过一缕黯然，不知是对自己的遭遇感到悲伤，还是羡慕喜怒不定的莫星道。
“欠了你一顿饭，今生恐怕还不了了，如有来生……”
“不，你可以还。”
莫星道打断王文俊。
王文俊话一顿，怔了怔，问道“如何还？”
“问几个问题……”
“一个。”
“两个，一个窝窝头一个问题。”
王文俊沉默一会，道“好。”
“第一个问题，哪里可以获得修炼功法？”
“你要成为武者？”
莫星道无力翻了翻白眼，仿似看白痴地看着王文俊，在这乱世，不成为武者连自保实力都没有，没看到刚才他被几个小混混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吗？
虽然前有昊疯子的胡言乱语，后有王文俊你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但即使不成为武者，好歹也要把生命力提高到99星点啊。
而且，家里有余粮心中不慌。
把生命力修炼到99星点，掌握了功法，拥有系统，成不成为武者还不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这总比临时抱佛脚好。
“不要成为武者……”
说到一半，王文俊停了下，脸露自我嘲笑之色，道“自己都快要死了，何必在乎那么多。”
“成为武者，生命力必需达到100星点。”
王文俊解下脖子上系着的玉佩，递给莫星道，“这块玉佩里记载有如何提高生命力的方法……”
闻言，莫星道大喜过望，接过玉佩塞到口袋里，“第二个问题，你刚才说不要成为武者，成为武者会如何？”
“会如何？我现在就是例子。”
王文俊脸上尽是苦涩，抬手阻止莫星道继续问下去，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你再不走，那些人就要来了。”
“谁？”
“他们已经发现我，你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莫星道顺着昊蛮的目光望去，看到数道虹光自九中腾空而起，朝这里激射而来，脸色剧变，来不及细问，向胡同外一路狂奔。
至于王文俊，以他一星十锻的修为，还轮不到生命力连60星点都没有的莫星道来关心。
“想活命，就不要和任何人说遇到我。”
耳边响起王文俊复杂难明的声音，“第二个问题，你可以找昊蛮，他一直劝说别人不要成为武者，必定知道更多的内幕……”
昊蛮？
那个疯子？
疾跑中，莫星道脚步微微一滞，望向身后空无一人的死胡同，“谢谢。”
“还有，努力活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