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皆大欢喜,一家团聚,父亲大人,您总算是守着云开见明月,二十多年心思修成正果,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唔,现在也别忙着抱抱了,赶紧上妆,错过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金凌的一声欢呼,打破这样一个温情款款的氛围,玲珑连忙将燕北推开,往里看,一双水盈盈的大眼,不由得瞪直。
所有人都在呢!
燕熙,金凌,燕蓉,曦儿,小巫,青佑,还有燕夫人以及平姗,另有一众奴婢,碧柔手上犹抱着一个漂亮娃娃……
他们一个个皆穿的喜气洋洋,正站在挂满红灯笼的屋檐下,笑吟吟的他们。
整个园子,开满了花,正值百花怒放,红绫高高挂起,一个个形体各异的喜字,贴满窗台门廊。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败落的老宅,可现在,映进她眼的却是一个装饰一新、喜气洋洋、充满生机的园子。
“你们……怎么都在?”
玲珑呐呐的低呼。
金凌笑嘻嘻的扑了上来,抱抱这个日见削瘦的婆婆,亲了亲面额:
“当然都在。今日是爹和娘的大礼之日,我们怎么可能不到呢……来来来,娘亲,快跟凌儿到后院去,凌儿给您去梳装,今儿个,娘亲要做一个最美丽的新娘……”
最美丽的新娘子!
今天,她与燕北成亲?
“成亲?”
她有些无措,这变化太快。
燕北点头:“择日不如撞日,我们该把这个大礼补上了,就今日,我要你做我燕北的美丽新娘子!
玲珑不由得抚上自己的脸孔,如此风尘仆仆,病气恹恹,如何可能美丽?
男人哪能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忙微笑的扶上她的腰,低声道:
“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漂亮的女人!”
苍白的脸孔上不自觉得浮现一抹异样的红霞。
金凌听到了,吃吃一笑,上去拖住玲珑:
“娘……走了走了……”
“我……这太快了……我没准备……”
“不需要准备的,父亲大人都准备好了……”
燕熙微笑的走过来:
“娘,您只要安安心心行礼就成了……别紧张!”
玲珑如何能不紧张……
嫁人真就这么简单吗?
她有点担心的看向燕夫人,心头的不安和局促又浮了起来。
“别担心,祖母同意的!真的!“
金凌俏皮的笑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真的吗?
玲珑冲燕夫人扫去了一眼。
这时,燕夫人在平姗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温声道:
“玲珑,去收拾一下。北北盼这一天足足盼了二十几年了……你瞧瞧,这个园子,那些年你身陷龙苍的时候,他把那些物件又搬了回来,时不时回来住几天。他这辈子,最最遗憾的就是当年没能在这里与你拜堂成亲。为娘也想通了,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一家子都好好的,就行了。”
燕夫人的态度,是如此的温善,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要是二十几年前,她就有如此心思,他们一家子一定会过的幸福……
“公主,快去梳洗一下,吉时都快到了!”
平姗浅笑着催促了一声。
玲珑想说些什么,喉咙忽被什么给塞住了。
身边,金凌轻快的笑着,拉着她往后院而去。
***
这一天,金凌亲眼见证了这样一场婚礼:
没有隆重的迎嫁,也没有王孙贵侯车水马龙似的贺喜,有的只是家人的祝福,是简单的拜天拜地拜结夫妻,在掌声中,一对历经磨难的情侣,终成眷属。
送入洞房以后,谁也没有人去打扰这对夫妻诉说别后之情,所有人都在前院吃喜酒。
金凌也吃了不少酒,因为高兴,然后,拉着燕熙出得门去,两个人漫步在皎洁的月色里,手牵手,慢慢走,在小小的园子里看星星。
多少年的痛苦,化作这一刻的温柔。
多少年的思念,在这一刻成为真实。
花好月圆,人团圆,这便是人间幸福事。
“熙哥哥!”
她昂起头,淡紫色的眼睛亮晶晶,闪着柔情款款的光华。
“嗯!”
燕熙答应,低头看。
“抱抱!”
她突然放开他,双手张开着。
燕熙笑笑,伸手搂住她的小蛮腰,就像小时候一样,托着她的小屁股,将她抱起,而她,勾着他的脖子,把头枕上她肩头上。
“哎,羞不羞,这么大的人了……”
他低低调侃,忍不住去亲她滑嫩嫩的脸,吸着她的香,以及酒味儿:
“你还当你是三岁呀!这么爱撒娇,要是被安安和宁宁看到了,以后止不定如何笑你呢……”
金凌嘻嘻笑,反过去亲他的嘴,一下又一下,又快又密:
“这不,他们还不懂么……等到他们真的懂了,一定羡慕死……”
“哎哎哎,不许再亲了。再亲,我带你回房……”
燕熙开始警告。
“嘻……”
金凌终于乖了,这几天,她身上有癸水,某人禁欲久了,禁不起挑~逗,燕王爷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总是没有用武之地。
“顽皮!”
他低笑的蹭蹭她的额头:
“走了,去看看安安宁宁……”
“好……”
“下来……”
“等一下……”
“干什么?”
“亲我一下……快!”
他轻笑,低头,给了她一个温温甜甜的吻,宠着她都快上了天——
金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如此日子,如梦如幻。
两个人亲亲我我的往客房而去。
**
未进门,看到树荫下,有人倚着花坛在灌酒——是逐子。
金凌看到这个人,欢快的心情一下跌了下来,立即想到清漪。
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除却婆婆离家出走这件事,在她的生活里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清漪的婚事——一个半月前,清漪答应了韩非的提亲,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四月二十二日。
金凌曾问清漪为什么,清漪涩涩的对她说:他既然不在意,那么,她嫁谁都一样。
真的都一样吗?
她知道清漪很伤心。
客楼里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
“咦,宁宁好像尿湿了……”
清漪的声音传了出来。
“来来来,我看看,真湿了呢……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能尿……”
韩非惊怪的叫着:
“漪儿,这小鬼这么能闹,你晚上与她睡,怎么得了?不行,以后,不许侍候这尿尿公主了,留着让那对贼夫妻自己去折腾,你要侍侯也只能侍侯我们家的……”
正在吃酒的逐子,那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他自然有看到他们,只是没有转过头来看。
金凌微微拧了一下,这死小子居然叫宁宁做“尿尿公主”,还把她和燕熙称为“贼夫妻”,真是欠扁。
房里再度有声音传来,孩子的哭声忽就停了。
“喂,小侯爷,麻烦你别在这里闹了成不成?清漪是公主的侍婢,服侍小主子是应当的……”
“以后不是了!”
“小侯爷……只要我一天没嫁给你,我一天就是公主的人……”
“你已经是我的人的……”
“你……”
“叫我名字:阿非……”
“小侯爷……”
清漪头疼的不得了。
“叫阿非……”
“……”
“叫不叫……”
“……”
“不叫,我亲你……”
“你……”
“叫……”
“阿非……”
某人不得不屈服。
“乖……”
“你走开……不许闹我侍侯小公主……”
“你就这么喜欢宁宁吗?”
“小公主这么可爱……”
“好,以后我们生一打女儿……”
“你当我是母猪……”
“嘿嘿,你当真愿意给我生?”
“……”
“明年先生一个好不好……”
“……”
“喂喂喂,怎么又不理我了……”
“小毛孩,走开……”
“谁是小毛孩子?”
“你!”
“我是你男人!信不信,摆平你……”
“你,韩非子,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瞎胡闹,我学夫人样,跑的让你找不到边儿……”
“好好好,我不闹了……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是小毛孩……唉,真希望马上就成亲……”
“出去,睡你觉去!”
“我想和你一起睡!”
“你……出不出去……”
“我陪你一起侍侯尿尿公主……”
“韩非子……”
“到……”
两个人在房里打情骂俏。
金凌听着就额头生疼,韩非那小子根本就是一个坏坯,清漪嫁给他,到底是她克他,还是他克她?
这种对话,倒是很有趣,只是听在别人耳里,又会是怎样一种刺耳的滋味呢?
她走了过去,面对着逐子的后背,轻轻的道:
“有些事,做错了,会后悔一生,有些人,错过了,便是一世。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逐子不说话,拎着酒坛往外而去。
他这是什么态度?
“逐子……”
燕熙拉住了金凌,淡淡道:
“由他去吧!各人有各缘。”
金凌敛笑,是自己错了吗?
激将法用在逐子身上根本就没有用,反而把清漪逼进了绝路——
清漪嫁韩非会不会酿成一个大大的悲剧?
她的心情一下又烦躁起来。
这一夜,她转辗反侧不得入眠,直到近天亮才睡去。
第二天天亮,燕熙神神秘秘的将爱困的她从被窝里拉出来:
“起来起来,有远方贵客来访……快些起床了!”
她不乐意的直往里面钻:
“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见。正烦着……”
最后,她还是被燕熙拎了出去,直到去得客厅,瞧见那道正在向燕北和玲珑叩头的杏黄身影时,她才瞪大了眼,舌头打结的惊呼出来:
“龙……奕!”
金凌怎么也没想到,燕熙嘴里的贵客,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