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是孤儿,除了一同在孤儿院中长大的沈川,除了已经得罪死了的宋唯,再没有一个熟人。
沈川没有给她办丧礼。
一场火,一盒灰,一座冰冷的墓碑,便悄无声息地给她在这世间画了句号。
那天清晨细雨朦胧,宋唯站在空无一人的墓园里,神色呆呆地望着面前墓碑上女人温柔笑着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照片上的脸庞很青涩,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乔晚了。
最后宋唯站的累了,往墓碑前一坐,将手里的花轻轻放在了墓碑前,从包里拿出一瓶酒,开了盖,细细地倒在墓碑跟前。
她面色平淡地做着这一切,不说其中含义,也无从说起。
身后传来擦擦的脚步声。
宋唯缓缓抬头,就见沈川面无表情地抱着一个襁褓走来,他身躯挺拔高大,单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上是还滴着晨露的白色花束。
看到她,沈川的眉心蹙了下,似乎十分不悦:“你来做什么?”
宋唯抿唇,继续将酒倒在乔晚的碑前,轻轻的,缓缓的。
沈川就站在那里瞧着她,握着花束的手几乎紧握成拳,目光中的阴沉似乎要将宋唯吞噬。
他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满是戾气:“现在来假惺惺做什么?那天为什么不来看看她?你明明知道你是她最后的希望!”
宋唯倒酒的手猛地一僵。
酒水逐渐停止,地面的尘土一片狼藉,已经有不少的水滴溅到了她脚边,浸湿了她的鞋。
她抬起头,目光比冰还冷:“沈先生,你有脸指责我吗?”
她嘲讽地呵了声,摸了摸冰凉坚硬的墓碑棱角,轻声道:“你我不过半斤对八两而已,要真说起来,我哪里比得上沈先生的本事,我是她最后的希望,那您呐?她之前的希望都在哪?是不是都被您给毁了啊?”
她笑颜如花,眸底却都是浓浓的讽刺,倚着墓碑看着沈川。
沈川几乎被眼前这一幕刺的昏厥,两个皆是笑盈盈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一个却永远定格,成了墓碑上毫无生气的黑白照片。
他的心口似乎有刀子在绞,疼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怀中的婴儿忽然哇哇大哭,他的手不知不觉地缩紧,目光却仅仅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只是那个人再不会慌慌张张地起来看孩子了。
忽地一双白皙的手伸到跟前,“让我抱抱他。”
他抬头,就见宋唯正专注地瞧着他怀中的孩子,那目光中包含了爱意。
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他恨宋唯那天不来看乔晚的事,手却不由自主地将孩子递给了她。
孩子到了宋唯怀中便不哭了。
宋唯不是第一次抱这个孩子,之前她和乔晚还好时,她经常抱他的。
乔晚的大半个孕期,以及生产以后,她都陪在身边,对这个孩子她也曾激动地期待过,守护过。
如今看那都不是无用的,小家伙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她。
小小的孩子安安静静地卧在怀中,宋唯抿了抿唇,问:“你打算怎么安置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