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世才你也别眼睛瞪得跟个牛蛋似的,咱们应该好好地,相互尊重的把这个事情好好地谈一谈,高德那时候确实是不太看好这门亲事,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两个娃娃每天如胶似漆的分不开,那肯定不能棒打鸳鸯嘛,是不是?我相信这件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都是一个村子里的邻居,也相互留点面子,日后也好能好好的生活嘛”王大满见刘高德和常世才两人的谈话不尽人意,于是出面缓和道。
“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我们秀儿就是不嫁那个怂包,你王大满不嫁女子,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什么是相互尊重?他刘高德尊重我了吗?别说是以前他否决了这门亲事,就是现在提亲,刘高德哪里尊重我了?哪有提亲只有老子一个带着儿子和媒人直接上门的?起码也得找个自己家族里面德高望重的一个人出面吧,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刘高德始终还是那个刘高德,你没有改变,没有任何改变,你还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刘高德”常世才坐在炕上,不断地用指头指着刘高德说道。
刘高德的脸从刚才耷拉的和猪肚子一样的状态,此时已经变得凶神恶煞,可以肯定的是,他胸中的那座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了,他何曾受过别人的这种气。
窑洞里不停地有飞的嗡嗡叫的苍蝇在他们三个人之间飞来飞去,每当一个人说完话之后,现场安静的只能听见嗡嗡嗡的苍蝇声,常世才抄起手里那沾满污垢的苍蝇拍,“啪”的一下将那些个倒霉的苍蝇拍死在炕上,然后扒拉到地上,未死透的苍蝇,掉到地上还在等着腿儿。
“这不高德家在村子里是个独户嘛,亲戚都在刘家湾,要是刘家的家族都在咱们村住着,那这些礼节肯定会有的嘛,这不是条件所限,家族里那些人来不了嘛”王大满说道。
“来不了,那就没得谈,我还忙着呢,就不和你们废话了,浪费我的时间”常世才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屁股慢慢的向炕楞的方向挪去,然后拿起自己的破烂的布鞋往上穿。
刘高德没有说话,他此时特别的气愤,几乎同时,他也溜下炕来,一瘸一拐的走着去拿自己的拐棍儿,走的速度比平时要快十倍不止,很难想象他如果不是气愤到极点,一个瘸子是决然不可能达到这种速度的,他拿起拐棍之后,让人骇然的一幕发生了,他抄起拐棍将放在炕上的茶水杯子一棍子敲了个稀碎,没喝完的茶水流了一炕,常世才看到这一幕惊呆了,没想到刘高德竟然恼羞成怒,干出这种事情来,但是他也只能怒目看着刘高德拿着拐棍走出自家的窑洞,气的一跺脚,将自己还未穿上的臭鞋向着刘高德的方向扔了出去,很能相信这些生活在西北的汉子竟然能像个妇人一样做出这些扔鞋的举动来,按照往常的情况来说,在这种情势之下,扔出去的一般都是砖头或是菜刀。
这场简陋的提亲就在双方当事人都不在的情况下草草的结束了,此时的常秀儿和刘政风还在沟里相互诉苦呢,刘高德走了之后,王大满没有跟着他走,而是又安静的坐下来,又把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常世才也招呼的坐了下来。
“你说吧,到底要刘高德咋样你才能同意了这门亲事?”王大满对常世才说道。
“怎么都不同意”
“我觉得你好好想一下,到底是彩礼钱不够还是什么情况?”
“这和彩礼钱没关系,即使我要再多的彩礼钱,那只是在给我们家秀儿埋坑而已,刘高德家本来现在光景已经烂包了,我不能把我们秀儿送过去受苦”
“还算你这个当大的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你脑子里只剩下钱了,但是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同意,毕竟都在一个村,你也能照顾的了秀儿,不是吗?而且现在和刘高德闹僵对你我都没有好处”王大满压低声音说道。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秀儿是我的女子又不是你的,你急躁个甚?”
“要我和你直说?”
“那难道我想听假话?”
“那就和你明说了吧,事情是这样的,刘高德在找我的时候说,请我当这个媒人,要是我把这件事说成,下一届的村长就是我的,那你说说,要是我当了村长,能少的了你常世才的好处?”
那天晚上刘高德去找王大满的时候,并没有说明王大满现在口中说的这些蝇营狗苟之事,而是最后提了一下,但是王大满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事情就是他所想的那样,其实刘高德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他已经当村长当得时间够长了,如今已经厌倦了,况且他随着自己残废了之后,在村子的影响力也一直在走下坡路,与其等着被别人扒掉自己仅剩的遮羞布,还不如主动地退位让贤来的好些,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一个破村长能有多大的权利?”
常世才一语中的,一个破村长有什么大的权利,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如果照往常的情况来看的话,一个破村长确实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大官,也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村子将要发生巨大的改变了,而这场改变使得村长的地位空前的关键,也有他一辈子也想不到的好处要带给他。
“好处多了去了,要我当了村长,村子里什么好处你优先,分地给你分最好的川地,有什么福利你最先享受,你看咋样?”王大满在常世才面前也不会遮着,本来就是因为利益而结合起来的临时阵营,说清楚讲明白双方可以得到的好处,也有利于这个阵营的长久发展,而且在上次唱戏的时候,王大满已经苦口婆心的将李玉柱和常世才这两个人拉到了自己的阵营,而此时的谈判,只是有一次利益的分割而已。
“也不是不行,刘高德也没有我说的那么不堪,只是命不好,折了腿,我刚才只是想出口气,谁让他以前瞧不起我,其实答应这门婚事也可以,但是我有条件,大满,你也知道,我常世才膝下无子,只要刘高德同意让他的儿子刘政风入赘我常家,刘政风和秀儿生下的第一个儿子跟着我老常家姓,这门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立马订婚,今年秋收过后就结婚”常世才说道,说的一览无余。
“啊呀,这恐怕有点难呀,你也知道,刘高德就刘政风这么一个儿子,是个独苗,要让刘政风入赘你常家,恐怕刘高德不会同意,你也知道刘高德这人,刚硬的很,而且入赘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能娶下媳妇的人家,谁会入赘?”
“你先去给刘高德传话,要是他不同意,我还可以再让步一下,彩礼钱少要一半,要是他还不同意,那这事情就拉倒,我秋收忙完立马就托人给秀儿找个女婿”
“行吧,我去说说看,但是估计不行”王大满忧虑的说道。
“不行就不行,你要当村长,也并不一定非要得到刘高德的认可对不对,下次选举的时候再想办法,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二人密谋完这些事情之后,王大满也急匆匆的离开了常世才家,三步并做两步的向刘高德家的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