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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孤注一掷

狗熊没有同意公牛的提议,还要虎子继续往下比,不看到虎子最后因为筋疲力尽而败下阵来,他难解心中的那块儿疙瘩,这一个一年级的黄毛小儿竟然打的他们前村丢盔弃甲,而且我们村还有六年级的那一部分人还没上场,而且还有好几个从低年级晋级上来的人,虎子的加入,无非是使我们村节省了很大一部分人力来对付前村低年级的那一帮小菜鸟,得以把人员都留在高年级的对战中,所实话,要是靠虎子一个人放倒前村的全部人直接夺得桂冠的话,那虎子是有多强,也不太现实,毕竟前村也不是吃素的,狗熊,狗熊,既然叫狗熊,那就足以证明他的力量,公牛也只是狗熊胯下的一个肉墩儿而已,虎子是绝对摔不倒他的。

太阳在下午的时候下坠的格外的快,印在山坡上那明与暗的交界线一不留神就往上移一点,起初还是光亮的白色,最后变成了通红,洒满了那被植被点缀的星星点点的山坡,沟里已经可以捕捉到夜的影子了,每个人身后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今年的比赛相对拖得时间有点长,要是像往年那样的话,此时每个孩子早已经可以回到家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

虎子又站到了场地中间,等待着前村派出来下一个人和自己对战,对于今年这场他第一次参加的比赛来说,他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来来回回在场地上战斗了不下十次,且都以胜利告终,他流的汗水都转化成了自己的荣耀,为村子争了光,而相比于我,并没有把自己的智慧转化成荣誉,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反差啊,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和虎子进行比较。

因为村子相对封闭,前后村也相隔不远,平时各家各户的小孩也都相互玩耍,村子里的大人们也不管小孩放学后回没回来,反正也丢不了,而且他们也知道在天气暖和的时候,前后村的孩子们会组织这么一次摔跤比赛,压根也没人搭理他们,农村孩子跌跌打打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即使哪两家孩子打架了,什么的也没人管,孩子打架在他们这些大人眼里也就是过家家,你一拳,我一脚的事,此时夜幕已经降临,站在前后村中间那块摔跤的场地上已经可以看到村子里各家各户的烟洞上冒出了袅袅炊烟,在村子上空汇集成一片青烟,似有神仙腾云驾雾至此,体验这人间烟火气息,观望着这些农人紧张而朴实的生活。

看到虎子又站到了场地中间,等待着前村的人来挑战,狗熊看了看眼前的这个黑瘦的少年,决定自己上场,教训他一顿,真的是年轻人不懂规矩,刚刚第一年参加比赛就斩头露角,以为自己真的有多厉害,他此时甚至已经不管前后村赢与输的事情,他只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虎子,才孤注一掷的站了出来,或许赢或者输并不是那么重要,赢得高兴,彻底的让对面臣服,那才是赢得真谛。

狗熊缓缓的从前村的人群中走出来,仿佛走路都带着一阵强劲而又凛冽的西北风,脚步踏在地上更是踏出了一个个肉眼可见的深坑,他身高体宽,肌肉发达,留着寸头,宽大的下巴和脸盘子占了整个面庞的一大半,挤得眼睛和眉毛只得不断地向天灵盖后退,粗粗的眉毛似乎要跑到额头的最顶端,而且眉骨特别粗大,放在他的脸上,就像是在广阔的中国大地上隆起的昆仑山脉一样突兀,就是这样一个奇丑无比,五官不正的人,统治了前后村摔跤比赛好几年,没人是他的对手,与其叫他狗熊,不如叫他大猩猩更合适,因为我觉得他长得像是个大猩猩,或者是什么没有进化完全的古猿人,类似于山顶洞人,元谋人之类的提前跑到了文明世界。

在我眼里狗熊,甚至是公牛之类的人确实像是没有进化完全,满脑子还都是我们的祖先在丛林中中为求生存而信奉的暴力,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拳头来解决,当然也包括虎子,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力分子,我并不崇尚暴力,只是不得不屈服于他们的淫威之下,为了谋得一些平静的生活而苟且偷生,我是压根没有反击的能力的,因为我没有较硬的拳头和强壮的身体,而我爸却并不反对用拳头解决问题,我长这么大,每当我受了村子里其他孩子的欺负,他也时常教导我,要懂得反击,要懂得维护自己的权利,作为一个男人,这是最基本的事情,但是懦弱的我,别说反击了,连骂那些欺负我的人的勇气都没有,唯唯诺诺,刚开始受了欺负,我还给我爸告状,想让他为我出气,但是最后我爸给我的答案就是让我自己去解决自己的事情,而且在我爸这个大人的眼里,都是村子里的孩子打架,他一向好面子,哪里会因为孩子打架的事情而出面,显得自己小心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久而久之,我即使在外面受了欺负,也不给他说了,以免得到的还是那句你自己维护自己权利的废话,当然这也不能把我自己的懦弱归咎于家庭教育上,这是我自己的性格所导致的。

狗熊和虎子站在场地中间蓄势待发,各方都准备完毕,狗熊作为前村的首领,早已经看不惯在自己的阵营里三进三出,而且还百战百胜,最后全身而退的虎子,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遂决定自己出面解决了这个掉进茅坑里的肮脏的石头,心中嘀咕道:

“第一年来参加这个比赛就喜欢当出头鸟,出尽风头,那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疼,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叫人外有人”

众人看着站在场地中间的两个人,都为虎子捏了把汗,二人的身材对比起来就好像一个麻杆儿和一棵大树,一个大猩猩和一只可怜的小猴子,这已经不是实力差距的范畴了,是人和野兽之间的差距,除非虎子真像我爸说的那样,他是孙猴子,得有通天的本领才能摔得过虎子,但是谁又知道狗熊是不是如来佛祖呢?看他那体态,再看看虎子的体态,二人真的还和我爸描述的一样,虎子看起来像是个瘦猴儿,而狗熊体态丰腴,像是如来佛,那么这注定就是一场败局了,如果我是虎子,我会直接拒绝和狗熊这样的对手比试,因为这不单单是摔跤,而是狗熊带着一种报复的心态去和虎子挑战的,在摔跤其间,难免会出现公报私仇的行径,这不是专业的摔跤比赛,压根没有犯规那一说,虎子挨打了也是白挨。

不知怎么的,我看到虎子遇到实力如此强大的对手,心中倒是有一阵窃喜,他风头出尽,是该被人好好地教训一番了,但是也只是教训教训他,我心里还是不希望他受到伤害的,虎子虽然在我被摔倒的那一刻,和众人一样嘲笑了我,但那也许是他出于本能的笑,并没有嘲讽我的意思,内心的良知告诉我,我不希望虎子受到伤害,这种渴望报复的嫉妒和不希望虎子受到伤害的良知的矛盾心理一直纠缠着我,每当虎子得意的时候,那种嫉妒心理就萦绕在了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我想看到他出丑,而又每当看到虎子遭难,我的那种没用的善良又冒了出来,我知道这是一种无能狂怒,我在为我的无能在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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