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忙碌了一年的游子们,无论多远都要赶回家,一家人在一起贴春联、贴窗花、包饺子、看春晚,和步履匆匆的人们一样匆忙的,还有一对对炮仗,“哔哩啪啦”地响个不停,小孩子的嘴里们欢乐地嚷嚷着“过年啦”“过年啦”,无论碰到谁都会道一句“过年好”,顺利的话,会讨到一个个红包,最不济也会是一颗颗蜜糖。
穿过西城最繁华的街区,很多店面都已经关门了,店主早早地留下了一张《请假条》风尘仆仆地回家了,现如今“霸占”这些门面门口的是一个个流动商贩,他们摆出来一点年货和走亲访友的礼品,他们清楚地知道现在正是和和美美赚钱的大好时机,就连城管也会对他们客气三分。
从热闹里走出去,徐润生就住在左拐再左拐的小区里一号楼1单元101户,为什么这么多“1”,徐润生谈起来的时候还会非常骄傲,他说他当年是西迁来到西城的,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他是他们西迁那一小组里第一个获得先进大红花的,也是第一个经过组织同意和张明霞同志在一起的,婚后一年就有了老徐家的大儿子徐伯明......总之,他说他的生活里没有“第二”,他只争第一。
徐润生早早地就在家门口的石凳上坐着等待回家的子女们了,他不断地用拐杖“哒哒哒”地敲击着地面,路过地邻居看到他都会问候一句“徐叔,过年好!今儿上我家吃年夜饭走?”徐润生客气地笑笑、摆摆手,然后又看向小区门口的抬杆,他的眼神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如此反复,从他身边经过的车子扬起了西城特有的灰尘,一片混沌之后,老大徐伯明一家手提着菜、蒸碗、干货等年货出现在徐润生面前,徐润生忍不住笑出声了“老大呀,你们可回来了!走,快进屋。”徐冬冬作为长孙上前去扶爷爷起来,徐润生还不忘夸他“我家冬冬长大了”!
在徐伯明一家进去后,徐仲明、徐叔明、徐季明三家人也纷纷从天南海北回到了家。“爸,我太想您了!您不知道,我在s城的时候,一直想回来看您,原来有我妈照顾您,如今我妈不在也快一年了,这一年时间里,我每天都在牵挂您呢!”徐季明正说着,就被打断了。
“老四,别说了,陪咱爸说说别的。老三,跟我一起先把晚上吃团圆饭的桌子从后院找出来。”徐仲明说着叫徐叔明和他一起。
“我不去,二哥,你是有姑娘不知养儿的苦,我们哥仨一年到头辛苦的,你最享福了,你多干点,让我歇歇吧!”徐叔明不愿意干活,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用遥控器调换着电视节目,正在调台,看到西城卫视停了下来。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除夕佳节,在这里我代表《西城快报》的所有工作人员,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哟,锦锦真厉害,除夕还这么忙,这会儿还上节目呢?”徐叔明说着看向徐仲明。
“是啊,她好不容易从记者熬到主播,这个时段的节目直播完就回来了。”徐仲明说着走向后院,从堆叠了很久的杂物中找出一个颇有年代感的圆形折叠桌,从后院扛到客厅中间的位置,吃力地撑开圆桌,找了一块抹布把圆桌前前后后擦了三遍,确保上面没有任何灰尘了,也坐到电视前和兄弟们一起看着女儿徐锦主持的电视节目,嗑着瓜子、喝着热茶。
女人们就不能像男人们那么悠闲,她们的活动区域只有狭长的厨房,四家的媳妇四个人在厨房里一会儿这个转身碰到那个了,一会儿这个拿锅碰到那个了,里面的小纷争像窗外的鞭炮声一样噼里啪啦、此消彼长。
徐冬冬陪在徐润生身边坐着,他无暇听爷爷讲西迁的光荣历史,掏出手机打开微信,随机点开了一个妹子的头像,和对方三两句的聊起来了。对徐润生来说,冬冬听不听他讲都没关系,他自己说也没关系,只要这一刻冬冬在身边,儿子们都在家,就足够了,至于嫁入徐家的女人们有什么纷争、他的孙女徐锦有没有忙完工作回家都是那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