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洛一方还是照常起床,披着蒙蒙的晨曦开始今天的锻炼。顺着街道跑到海边,然后再海边呼吸吐纳。这套呼吸吐纳的法门是问叔教给他的,架势配合呼吸,一共三式。洛一方每次做完之后,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原本被海风吹干的衣衫又出了一层薄汗。
收势!
洛一方长长地吐气,持续了三分多钟。
“好功夫!”突兀声称赞,让一方微微在意。他扭头看去,是个绑着马尾的运动女孩儿。不过,按照年龄,他应该叫她姐姐。不知道她看了多久,但是一般人称赞的话应该是“好厉害”或者“好肺活量”。
“看样子你已经摸到了门槛了。”
“门槛?”一方不明所以。
不知名的姐姐说了自己的名字:“先介绍一下吧,我叫符华。”
“洛一方。”说了自己的名字,一方迫不及待地问,“门槛是什么意识?武术的境界吗?”
“没错。懂得力、技、气贯通合一,就是摸到了登堂入室的门槛了,也就是刚刚入门。小弟弟,你学的是咏春对吧?”
一方点头:“嗯。”
“是问叔的弟子?”
“你认识问叔?”一方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这个香港,谁不认识问叔呀!
“的确认识。喝过两杯茶。问叔身体怎么样了?”
“身体很好。每顿都能够吃一大碗饭呢。”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时间还早,我就给你讲一讲武术的三大境界吧。”符华在洛一方期盼的眼神中,微微笑道,“人有三宝——精气神。道家素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的说法,武术脱胎于道教,也就延续了这样的说法。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有些武术流派,比如说洪拳,需要以声振气;也有的武术流派,比如你们咏春,贴身短打,需要屏气凝神。”
“有点明白。”
“运气如练、吐气如虹是第二境界,到达这个层次你就可以开馆授拳了。而第三个境界叫做——神变!”
“等等!”
“嗯?”
“第一个境界呢?”
“入门呀!你现在连入门都没有,也就将将摸到了门槛。”
洛一方表面谦虚,但是实际上觉得自己挺厉害的,被一个认识还没有十分钟的人说自己什么都不是,心中不免有些不忿。“也没那么弱吧!”他心底嘀咕着,看着这位,觉得自己入门的机会就在眼前。
“那我怎样才可以入门?”
“我之所以说你将将摸到了门槛,是因为你已经感知到了‘气’的存在。”
洛一方回想起这几天的功课:“暖洋洋的?”
“嗯。那就是‘气’。这东西玄之又玄,存在又不存在。科学的解释就是你在潜意识里调动了身体里的掌控心脏搏动、呼吸、消化、血压、新陈代谢等的植物神经系统,加快了你细胞的呼吸功率。”
“呃(好出戏)……”
“下一步就是自主地调动它。”
“怎么调动?”
“很简单的——熟能生巧!”
早上的偶遇,让洛一方印象深刻。他会去问问叔,问叔却是直摇头。符华说的是武术的气理论,是最近几十年出来的新理论。但是对于种类繁多的中华武术来讲,没有什么实在意义。
“你好好练你的木人桩,别想那么多!”
然而,咏春的拳法、技法,洛一方早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如果说来到中国最初的目的,为了开发低级神神经中枢脊髓的计算力,在他自己的设想中应该是武术的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可以达到那种程度。但是,自己来到香港一年有余了,却丝毫没有头绪。
其实,一方本来不着急的,而被那个符华这么一点拨,一方反而着急起来。
入门、“运气如练,吐气如虹”、神变!
一方听说过这个“神变”,又称“易髓”,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神动而天随,乃龙惊冲变之功。那个女孩儿是形意拳!
但是,不一会儿,一方又否定自己。如此朝三暮四,不管是什么都学不好,而且“一法通,万法通”,咏春精熟之后再去了解其他的流派,未尝不能向李一样成为开宗立派的人物。
洛一方念头通达,眉头舒展,食欲也起来了。
琪亚娜放下心来:“师父,你刚才在想什么呀?”
“没什么。”洛一方吃了几口,又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哦~”什么意思?琪亚娜索性不想,但是她又找话头,“师父,你和梅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给我说说呗。我去找姬子老师结果被老师扣押了。”
“很正常。我早就知道了。”
“诶!!那师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帮师父的忙了!”
“你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姬子老师的身边就是帮我大忙了。你以为我是去打架的吗?(琪亚娜:难道不是吗?)当然了,梅同学还欠我两万港币呢!而且就算是去打架,我也不会找你的。”
琪亚娜不高兴地嘟起嘴:“你少瞧不起人,我可是很能打的。”
“你能打一个,能打两个吗?十个呢?二十?三十个?”
“我有个性!我的个性可是很强的。”琪亚娜说着,手上弥漫出细碎的冰晶,周围的温度开始明显的下降。
“嗯,夏天我就拜托你了!”
“当然可以啦!诶,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用拳头来解决的。”
洛一方收拾好自己的饭盒。可贵的中午休息时间快过去了,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让我们忽略上课,转眼就到了社团活动的时间,只不过洛一方和梅没这样的好时光了,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两个人被处以留校察看的处分。实际上,也是保护两个人。
无量塔姬子在讲台上备课,整个教室除了她就是梅和洛一方。姬子老师一向以严格著称,就算是平时咋咋呼呼的梅也缩起了脖子当鹌鹑。一方就更不用说了,可动可静。
两个人功课做到了七点半,外面的落日红艳艳、金灿灿,火烧的一样光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