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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吃饭

当叶苏苓看到“广春楼”的黑木金字招牌时,心中微微一动,这家店没出国的时候她和叶菘蓝还有林熙辰一块儿来吃过,是家杭帮菜的精菜馆,据说厨房的大师傅祖上是前清时期专门给慈禧老佛爷做杭帮菜的御厨。

叶苏苓打小就爱吃些酸酸甜甜的,所以这家菜馆算是对她胃口,原先来这儿的时候,直吃的平肚子进圆肚子出,当时叶菘蓝还笑话她说,看起来有4个月身孕了。

只是没想到林熙辰竟还记着自己的喜好,福至心灵转头看向他,而林熙辰恰巧也在看她,见叶苏苓侧过头,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说:“原先看你吃得挺欢快的,想着你应是爱极这里的菜,只是不知道你现在还爱吃吗?”

那双肖似叶子赫的墨眸中竟隐隐有着些许期待的颜色,仿佛是做好事期望受到嘉奖的孩子

叶苏苓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心里如同一锅烧开的汤水,咕嘟咕嘟正往外溢出,烫得她整颗心都麻麻的,于是她只能咧着嘴说:“嗯,还爱吃。”

“那就好,进去吧,我让他们留了那张靠湖的位置。”

这句话说完,叶苏苓就觉得心里的那锅汤水整个打翻,又烫又热,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广春楼”倚湖而建,湖中央有一座小小的山,因而取名“半山湖”。当初叶苏苓跟他们来吃饭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湖边的位置,巨大的落地玻璃,满眼的绿波荡漾,湖边种着脆生生的绿竹,看着就觉得心情舒畅,更别提能在这样的景致下吃饭了。

林熙辰最记得眼前的小丫头当时满眼的欢喜,嘴里还念念有词:“瞻彼淇奥,绿竹猗猗。好地方啊。”

于是,平常最不爱记吃饭的地儿的他,竟是记住了这家“广春楼”,不知道是因为窗外的绿意盎然还是因为那双大眼中的灿烂星光。

叶苏苓看着满桌都是她爱吃的菜,西湖醋鱼、龙井虾仁、荷叶蒸粉肉、八宝豆腐还有西湖莼菜汤,刚拿起筷子想要大快朵颐,又踌躇着放了下来。

林熙辰挑挑眉头说:“怎么了?这不都是你爱吃的吗?”

“那个,你不是找我有事吗?”叶苏苓其实心里是想问“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还记得这个地方”,可是话到嘴边就换了。

林熙辰略微好笑,无辜地说:“我只是怕你不跟我出来吃饭,所以随口说的。不过,吃饭也算得上是一件正事吧...”

叶苏苓深吸一口气,终于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时间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会记得这个地方?”话说完,她就恨得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到底还是被这一桌菜给害了,要不是因为有美食在面前诱惑,自己才不会问这种没水准的话,叶苏苓不无幽怨地想。

林熙辰听她这样问,稍微有些错愕,不过还是立马反应过来,起身宠溺地揉揉她的发心说:“叶丫头,我好歹也算是你的熙辰哥哥,怎么哥哥不能对妹妹好吗?”

叶苏苓努力忽略心中细微的失望,淡淡地说:“哦。”随即开始漫不经心地夹菜吃,原本应该是酸酸甜甜的醋鱼,怎么吃到嘴里有点苦,有点涩,不过因为熙辰哥哥的好意,所以也没说出来这里的菜变难吃了许多,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林熙辰看对面的叶苏苓一个劲儿地吃菜,心想,看来这丫头还真是喜欢这里的菜,以后有空还可以带她来吃。转念又想到刚刚她问自己的话,许是多想,她听到自己的回答似乎脸色并不好,哥哥对妹妹的好难道不对吗?他细想下,也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还没意识到的是,有些藏在心里的感情会慢慢发酵,最后变成连自己也措手不及的东西,有酸有甜还有淡淡的苦涩。

结果两个人一顿饭下来,各怀心事,叶苏苓也终于知道食不知味是什么意思了。但尽管如此,她摸摸涨得圆鼓鼓的肚子,暗暗打了几个饱嗝,林熙辰见她那副餍足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好吃也别吃成这样啊,搞得好像饿了五年似的。”

叶苏苓捂着嘴又打了个嗝,白他一眼说:“我在国外想吃都吃不到,可不就是饿了五年。”

“你...”林熙辰迟疑了下,还是问出口:“在国外是不是过得不好?经常生病?”

“嗯?”叶苏苓觉得自己吃得太多,有些反应不能地说:“什么意思?”

“哦。”林熙辰深邃的眸中似乎还有探究和不信,叶苏苓只觉得如坐针毡,不过表面还是表现的十分淡定,她擦擦嘴,平静地望向林熙辰说:“走吧,我还得回去赶报告,你不是要三天就要弄完么?要是浪费太多时间,到时候没有风险评估,项目启动不了可别怪我。”

事有轻重缓急,林熙辰当然拎得清,于是买单走人,叶苏苓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轻轻放下了,还好有工作的事挡着,不过林熙辰还真是可怕,竟然找人查自己,叶苏苓心想,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回国前把医院的记录给调了档,防得就是这一天。

叶苏苓撑着下巴望着疾驰的林荫大道胡思乱想,车窗开着,风吹得她微眯起眼睛,长长的卷发随风飘向脑后,林熙辰侧目看到她像只刚吃饱打着盹儿的慵懒小猫,心里暗暗发笑,嘴角也慢慢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突然就记起当年自己在A大的教室外面看她认真写东西的模样,那时候的天气似乎就像现在这样,不冷不热,温温的很是舒服,就像她给自己的感觉,恰到好处。

叶苏苓回到事务所的时候,陈惠雯已经在办公桌前打起了盹,看到叶苏苓回来,马上变戏法似的换了张脸,哭丧着说:“老大,以后我能不能不去林氏?”

“为什么?”

她的脸垮得更加厉害:“因为今天我跟那个陆特助吃饭,他表情都没变过,一直是笑呵呵的...”说着还学着陆夏彦的样子,两眼一眯,嘴角两边一勾,露出八颗闪亮的白牙,标准的微笑,叶苏苓本来在喝水,看她这惟妙惟肖的样子,一口水喷了出来,绷不住笑出声,陈惠雯看自家老大的表现,更是悲从中来,继续倒苦水:“我竟不知道这世上有人这么爱笑,不认识他的还以为是卖笑的,可人家笑是要钱,他笑是要命!一顿饭吃得我消化不良,回来我就问业务拓展部的小王借了几片健胃消食片。”

叶苏苓拍拍她的肩膀,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嗯,我今天也吃得消化不良,那健胃消食片还有没有给我几片。”

中午的小插曲过去后,叶苏苓和陈惠雯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说实话虽然叶苏苓原先在美国分所也接这一类评估风险的案子,可是都是些小公司,现在的却是在全中国甚至全世界都响当当的大公司,心里的负担又是重了许多,指挥着陈惠雯把公司前几年做的成功案例拿来参考,力求做到完美。

连着加了两天班,终于把法律风险评估报告给做了出来,叶苏苓也终于可以喘口气安排叶子赫进幼儿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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