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镇灭门案她半个月没查,衙门知府早就明令禁止探讨,只是知府一直以为她是澈王身后的人,不管多出阁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藏在暗处的凶手可不管她是谁得人,上次还是他手下留情,不然她根本逃不掉。
如果她执意搜查,触了他的逆鳞,逮到机会说不定会直接弄死她。
哥哥尚未找到,她还不可以死,夜槿歌内心恍然,南家四口,其中两个幼子,她该如何抉择。
南家镇……夜槿歌脑中一闪而过,大宝。
也不知他怎样了。
夜槿歌坐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泫澈说会照顾好大宝,也不知怎么照顾的,交给谁照顾的。
夜槿歌匆忙回家,推开门,小院搭理的仅仅有条,里面洋溢着欢乐的童声,夜槿歌看着大宝呼喊:“大宝。”
大宝转头,半月不见胖了许多,大宝飞奔着抱住夜槿歌奶声奶气地喊:“哥哥,你回来了。”
夜槿歌检查大宝,除了胖了点,白了点,高了点没什么大事。
夜槿歌摸摸大宝脑袋,上面长了褐色的绒毛,他紧紧抱住夜槿歌的脖颈,屋中走出来一个婆娘,四十岁的农村妇女模样,她干笑着说:“少爷回来了,那啥,我做了饭趁着吃吧。”
“嗯。”夜槿歌牵着大宝进去,原来是萧远去市上买了个仆人专门照顾大宝。
并告知仆人,这间房的主人很快会回来,仆人说她以为的很快是三五天,没想到一等就是大半月。
夜槿歌安慰她说:“没事,你只当与从前一样别无二致,只需做饭照顾好大宝,工钱我会按月付。”
妇女说,她叫柳娘,原来是一个尚书府里的婆子,但是尚书因为贪钱惹怒了皇帝。皇帝一气之下判了斩首示众,家仆也重新发卖,她辗转三家,待得时间都不长,有离开京城仆人不方便跟去再次发卖的,也有卖了家仆凑钱的,卖来卖去的就到了这里。
她说这些是,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乞讨,她因为多次换主,做事越发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她拉倒菜市场发卖。
夜槿歌听了也是心酸,宣国如她这般四处飘零无家可归的女子不知凡几,无意踏进青楼楚馆永生不能出来的又不知凡几。
夜槿歌放下筷子,看着干净整洁的客厅对她说:“你便安心留下吧,以后除了照顾好这个家,其余的不要想。”
柳娘期期艾艾地点头,拿着碗谨慎地坐在厨房门口扒饭,夜槿歌双目刺痛,她别过脸,大宝水润的大眼睛望着她侧脸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不要不开心,我把碗里的肉肉都给哥哥。”
夜槿歌笑得心碎神伤,这个世界不受她掌控,她什么也改变不了,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助。
大宝胖乎乎的小手认真地把肉挑进夜槿歌的碗里,夜槿歌的眼泪就那么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大宝张大嘴巴,哥哥怎么哭了。
她不是有意要哭,她只是太无助了。
自那以后,泫澈时常想起那种若有似无又熟悉的感觉。
“主人,主人!”小五飞张着彩色翅膀飞旋而下,落在泫澈的肩头,泫澈点了点小五五彩斑斓的小脑袋,小五就着泫澈的手指蹭了蹭毛茸茸的脸颊。
泫澈的面前放了琴,他有时会拨动两下,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他微恙地坐下,品味着某个侍妾送来的香茶,哙上一口唇齿留香。
他叫来萧远,问他:“白宇儒可还查着南家镇的命案?”
萧远挺直的脊背如腊月寒松,“不曾。”
顿了顿又斟酌地开口:“王爷是否将派去的人撤回。”
泫澈点点头,既然他现在乖觉,派人跟着也无甚用处。
泫澈让他下去,他迅速离开听雨阁,泫澈呷了一口茶,觉得这味道委实甜腻,又口渴难耐,拿起放下的不下三次,背着手来回在屋中踱步,门户口的伶俐小侍端了竹叶青送进来。
泫澈豪饮了一杯竹叶青,脑海里又印出夜槿歌和太子谈笑风生的情景来,气愤地摔下杯子,也不知白宇儒到底想干什么,如此让他牵肠挂肚,忧思过度。
苏怜儿哭哭啼啼地直奔听雨阁,梨花带雨地哭诉:“王爷,奴家东西丢了。”
泫澈眉头紧皱,“到底怎么了,如实说清楚。”
“回王爷,今日我查看小库房的时候发现不少金银珠宝钱财银两都失窃了。”
苏怜儿原本是京城有名的娼妓,抬她回来不过是掩人耳目。
她那些年攒了不少钱财,又视财如命,她能哭成这样,确实说明所丢不少。
“报官。”泫澈冷冷开口。
泫澈派了两个侍卫去告知知府,让她在听雨阁安心等待。
苏怜儿眼泪盈盈地瞅着泫澈,走到他的身旁,挽住他的胳膊,柔柔弱弱地说:“如今的小贼越发胆大包天,王爷抓到人一定要严惩。”
泫澈脱离苏怜儿,走到椅子上坐下,拿起茶杯:“宣国自有他的律法,你不必着急,我也会吩咐人私下里调查。”
茶凉了。
知府听到侍卫前来报官,身后还跟着一个张扬跋扈的丫鬟,心想出事了,一张脸煞白,听清原委才知道原来是澈王府失窃。
脸上慢慢恢复血色,和颜悦色地对侍卫说:“不打紧,我现在就派人去追查此事,一定会给澈王一个交代。”
侍卫谢过知府,一动不动的站在此处。
知府内心打了个弯,失窃这种事情要比什么命案轻松简单,但能去门卫森严的澈王府偷盗成功并安然离去的可不是简单角色,这一个办不好可是要得罪澈王的。
后院放置的虎皮鹦鹉依旧学舌地叫“王爷好!”
他琢磨过后,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觉得这件事还要夜槿歌去。
他和澈王相熟,以后就算找不到那个小偷,王爷也不会怪罪。
知府叫侍卫稍等,叫夜槿歌过来,夜槿歌一身灰尘,自己毫不介意,她走来,声音温润,问:“大人,有事。”
夜槿歌眼梢留意到那两个侍卫,是泫澈的亲信,内心绯腹,直觉不好。
知府摸了把山羊胡子,假笑着道:“小白啊,澈王府失窃,你去看看,尽量早日抓到那个凶手。”
丫鬟突然咳嗽一声,一双肿泡眼里扫过夜槿歌,嗓门不小狐假虎威道:“我家夫人可着急等着呢,大人说的尽量可是黄花菜都凉了。”
夜槿歌自然是见过她的,是那日递给自己钱财的丫鬟,她自然会留意。
知府的脸一下就青了,毕竟她只是一个丫鬟,也敢跟自己叫板。
知府摔了一下衣袖,打在丫鬟的腿部,丫鬟脸色不变,苏怜儿来的时候已经给她交代过了,完成不好她才会拨了她的皮。
知府青着脸:“三日,宇儒,此时就拜托你了。”
丫鬟走时,知府剜了她一眼,又对着夜槿歌嘱托:“人没抓到没关系,跟澈王打好交道就成了。”
夜槿歌眼角抽了抽,他这个知府做的够糊弄人。
天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不怕遭人弹劾。
夜槿歌跟着侍卫一同去澈王府,苏怜儿依旧在泫澈面前哭诉,她见夜槿歌时,眼眸底部闪出一道暗涌,又迅速消失不见。
夜槿歌直视泫澈的眼眸,“王爷,我是大人派来查询此时的。”
他点了点头,叫苏怜儿把事情把事情说清楚,苏怜儿的前胸一如既往地波涛汹涌,夜槿歌侧头不去直视她白嫩的身体。
“今日,我醒以后,检查小库房,里面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苏怜儿高傲的站在夜槿歌的对面,声色已经没有了软糯,虽不至于色厉内荏,但也是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