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的大街上,温润文雅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夜槿歌的耳畔:“白宇儒,原来是你。”
三分赞叹一份钦佩。
夜槿歌惊讶地望着太子,他认识我。
太子的声音进一步传来:“南家镇的惨案,我早已听说,但是没想到宇儒公子貌似潘安,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太子一双桃花眼灼灼生辉地瞅着夜槿歌,嘴角噙着笑意,外表温尔儒雅,脸部线条虽不如泫澈来的有力,但是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备,新生濡慕。
“敝姓章,字远之。”太子拱手,一把山水扇交叠在两手之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这件事便算了。”
身后的侍从涨红了脸颊:“公子,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这件衣服是太……是老太太特意送的。”侍从愤恨不平,巴掌脸涨成了包子,声音略带青涩,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夜槿歌睁大双眼,里面有着诧异,惊奇,后悔,不安,最后忍痛割爱道:“竟不知这件衣服对章公子这么重要,不如我们去附近的成衣店,必定找个一模一样的送与公子。”
太子推脱,侍从横着娇嫩的脸颊,“哼,看了也买不起。”
太子尴尬地看着夜槿歌,“冬然被在下宠溺惯了,还望公子不必介怀。”
太子无奈地瞅了一眼冬然,冬然粉白的脸颊刷的变得惨白,太子生气了。
冬然闭紧嘴巴,一双玲珑眼惶恐不安地盯着地面,夜槿歌发现他的耳尖都是惨白的。
夜槿歌心想,他们主仆的也跟我没什么干系,不如趁现在……
“你这小侍,一件衣服我还是买得起的。”
话虽如此,夜槿歌依旧轻吸了一口气,泫澈源身上穿的果然是她买不起的,暗黄色的锦衣绣着花团锦簇的纹路,不仔细看去不会注意到,繁花盛开的地方有一只丹顶鹤高扬着头颅,一抹殷红在夜槿歌的眼底若隐若现,也不知用了什么针法才能制出这种效果。
夜槿歌心底暗骂,面上不动声色,太子穿的怎么会粗制滥造,定然是宫里的秀女精心创作出来的,自己身上只有早晨萧远给自己的十五两银子。
糟糕透顶。
太子自然也知道自己这身衣服在这市井之中自然是找不到一件一模一样的,但他对夜槿歌十分感兴趣,不仅是他破解了南家镇灭门案,还有泫澈。
夜槿歌带着太子往对面的锦绣楼走,这是京城最大的成衣店,如果这里都没有别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有。
泫澈恰好在锦绣楼的对面鸳鸯楼里,他喝酒的动作停下,所有的注意力都从正弹着琵琶的鸳鸯楼头牌转到锦绣楼,他今日刚怀疑白宇儒与太子有勾结,不过两个时辰就亲自送上把柄,一切都太过巧合。
柔怀停下,一双眼含着秋水柔情注视泫澈,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想让人连着温柔一揽在怀。
泫澈一口饮下口中的清酒,玩世不恭地看向柔怀,风流倜傥的外貌,看的柔怀小腹一阵温热,琵琶声又响起,泫澈闭上双目指节跟着节拍敲打桌面。
锦绣楼的老板见太子亲临,自然躬身迎接,太子跟在夜槿歌的后面抬脚进去,冬然停在老板身旁,对着老板叮嘱了几句,刘老板深谙其道地点头。
夜槿歌进去,里面金碧辉煌,客人不多,但来这里的大多是丫鬟管事,不是给自家主子来买东西的,不然就是给家中的奴才准备夏衣。
衣服花团锦簇的排成一排,迷了夜槿歌的双眼,夜槿歌干脆做个睁眼瞎,叫来里面的管事说:“你看这里有和这位公子一模一样的成衣吗?”夜槿歌指着太子的锦衣,希翼的瞅着管事。
她是蛮纠结的,既不想这里有也不想放过太子这个大腿。
穷,是原罪。
刘老板越过管事,站到夜槿歌的面前,脸上堆着笑容:“小公子想要什么样式的衣服,我是这里的老板。”管事自然也认出那是太子,默默地退向一边。
夜槿歌又对着老板重新复述一遍,刘老板仔细观察太子身上穿的锦衣,确认花纹这里是没有的,不过一模一样的布匹倒是有一件。
叫来这里监察仓库的管事,他确认过后,拿来一匹布料。暗黄色的布料,即使在大厅中散发着金钱的腐臭味和不能阻挡的贵气,刘老板和蔼地看着夜槿歌:“小公子,你看这个布料是吗?”
夜槿歌换了一个位置让太子去看,太子金手拂过布料,春风和煦地点头,“不错,正是。”
夜槿歌内心毫无波动。
是啊,一模一样的成衣没有,诺大的锦绣楼,一样的布匹还是找的到的,呵呵。
夜槿歌抽了抽嘴角:“不知这件布料多少钱。”
要是超过十五两,她可否扭头就走。
刘老板笑容越发出色,伸出一根指头说:“不多,不多。”
夜槿歌目光炽热,迸射出精光,十两。
刘老板悠悠道:“刚好一百两。”
夜槿歌瞬间如坠冰窟,透心凉,幽怨的盯着布匹。
刘老板拿不准太子的注意,纠结地对夜槿歌说:“要不五十两,给你打个五折。”
夜槿歌眼睛中刚燃烧出的小火苗瞬间熄灭,她只有十五两。
十五两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富足的生活一年,但在锦绣楼,还不够买一个布料。
夜槿歌眼神又幽怨了,看向太子的目光也是歉意。
太子噙着的笑意不曾消失,温润儒雅地说:“冬然,付账。”
夜槿歌心灵巨颤,看向太子的目光也从欣喜变成濡慕。
冬然瘪着嘴从腰包里掏出银票给刘老板,一百两的银票正正好。
冬然抱着布匹在太子转头和老板说话的档口瞪视夜槿歌,甚至大张着碎米小牙要吃了夜槿歌。
夜槿歌摸了摸鼻子,扭头不去看他。小奴才长得挺白净,又唇红齿白的,怎么总是得理不饶人。
夜槿歌和冬然等太子说完话,一起离开锦绣楼。
那方,萧远又突然出现在鸳鸯楼,贴在泫澈的耳畔说了几句,泫澈起身站起走到柔怀的身边,柔怀停下爱慕的仰视他,折扇轻佻的挑起柔怀的下颚,笑盈盈的注视着她羞红的脸颊:“美人,王府有事,本王先走一步,下次再来看你。”
柔怀定定地目送泫澈离开,叹气坐下,也不知何时才能离开这鸳鸯楼,原本把希望寄托于澈王,但他丝毫不逾矩,行为没有传说中的乖张。
难不成是自己不够好,柔怀走到镜子跟前,里面女子美妙绝伦,一身米白色裹胸石榴裙,眉间淡淡的柔情,更是让男人倾心。
但跟江南名妓江雨浓比差了点。
如今年龄见长,妈妈已经催着她接客了。
唉,何时才是个头。
一手琵琶,一首相思曲。
出了锦绣楼的门,夜槿歌也没了借口再和太子接触,但是这种刷好感的事情以粗不宜细,万一引得他怀疑功亏一篑,那就得不偿失了。
夜槿歌拱手道:“衙门还有事,我要先回去了,章兄后会有期。”
冬然抱着布匹小脸一扭看向别处,他可是讨厌这个白宇儒,看着就让人心生厌烦。
太子轻轻敲打冬然的脖颈,冬然抽出一只手揉自己的后颈,鼻尖通红,敲打过得地方透着一抹殷红。
太子拱手送别夜槿歌,他心想,这个白宇儒真的如传言一般好看,行为举止也是不俗,就是不知道真如传言一般是否和澈王有一腿。
有没有试试不就知道了。
太子眼神玩味,刻意压低声线:“去澈王府。”
冬然抱紧布匹,小脸严肃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