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两男生,两男人刚好腾出手来朝她这方打灯。
她一下就看到,卫正阳撑住了那颗要倒下的小树,正和向东辰一起往旁边挪离她们的头顶。
她苦叫,“向,向东辰,救命啊……”
向东辰早在心里把萌萌骂上千万遍了,可这手上的小树看着不大,北方木质却十分地坚忍沉实,两人很是费劲儿地移动着,脚下就发生了异恙。
“闭嘴,别瞎嚷嚷!自己稳住……”
向东辰话一落,卫正阳就叫了一声“不好”,他的身体就有些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向东辰想去抓时,发现自己的一只脚与陷了下去,显然,他们靠近崖边的距离也太近了,也进入了树根空洞区,脚下的力量一空,两人手上杠树的力量就完了。
恰时,萌萌听到手上某处发现“嘎嘣”一声,仿似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身体就朝下一陷,哗啦啦的泥土和根系折断的声音传来,一下子就朝下坠了下去。
“啊……”
“救,救命,啊……”
萌萌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节。朱碧婵瞬间破音被吓哭了,心里就想着“这回真的死定了”!
出于本能,萌萌奋起了全身的力量,手脚、甚至嘴全用上了,抓住能抓的东西,抱住能抱的物体,勾住能够的根藤,或者用双腿蹬住能蹬的东西。
哗啦啦的碎泥、枯叶、藤枝从身侧、头顶上滑落,一次又一次抓空了,她也不放弃,感觉到掌心被割破了,她也毫不迟疑地去抓攀身边所有的东西。
“抓住啊!”
她大叫一声,张嘴不知咬住了什么东西,竟然死死地将自己的身体给稳住了,脚下似乎蹬住了什么东西,而一直抓着弓柄的手上传来一股沉重的力量,接着就感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似乎是根茎似的东西,但是那沉实的力量太重了,似乎是朱碧婵的身体,她差点儿就没能抓住,可是心里想着这可是最最宝贵的生命啊,她大牙重重一咬,咬出满口的泥土,都不知道咬到了什么植物的根,一股苦味儿从舌根漫延而出,竟然苦得差点儿让她闭过气儿去。
妈呀!好苦啊!
呜呜呜,她的手臂好像要断了。朱碧婵那只比她高上一个脑袋啊,北方的大块头姑娘啊,得多重多沉啊!
随即,就听到了朱碧婵的哭声,“呜呜,我,我要死了……呜呜,谁来救救我啊,我要掉下去了,啊……”
“闭嘴,别叫了!朱碧婵,看看你身围有没有什么能抓的,你,你太重了,我要抓不住了,你快看看啊,找东西抓住!”
“不行,什么都没有,我抓不住,我要掉下去了,天哪!下面,下面是什么?”
“掉下去也不会死的啦,下面应该是一个人工湖,你会游戏就不会死的啦!你快找东西抓,我要不行了……”
“我抓不到,呜呜呜,不行……”朱碧婵这会是面朝外,对着一片漆黑的虚空,她只有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大弓的弦,弓弦倒是相当有韧性,竟然把她一人悬着没有断掉。她另一只手舞了半天,也什么都没有抓到,还感觉到身体在往下坠,几次之后,她那一丁点儿信心都被冷汗、恐惧给吞噬光了,“不行,我,我死定了,不行,我看不到下面,哪里有湖啊,姚萌萌,你别骗我……”
“不准松手。”萌萌在朱碧婵想要放弃的一瞬间,大叫,“那湖小,你跳下去也不一定能掉进去,万一砸到那个九曲回廊上,不死都是半残啊!你再加把劲儿,抓个东西支撑一下,会长和班长都在上面,他们很快就会叫人来救我们的!坚持住……呸呸……”
为了说出这段话,萌萌好不容易吐掉嘴里的东西,还不小心呛了几口泥沙,喉咙又疼又涩。
“不行,不行……啊……”
哪知朱碧婵的又一次偿试,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萌萌感觉到大弓一晃,那根用来支持她手臂的根藤再次断了,她的身体被朱碧婵的重量坠着就往下滑去,其实她不知道,她还帖着部分崖部,要是她放开了朱碧婵,自己完全可以得救,可是她根本想也没想,用力蹬着脚下的支持力,可朱碧婵这一晃,那个支持力也终于破了功,一下子被她踩掉了,整个身体再一次下滑。
完蛋了?
她的心里冒出这三个字,心也跟着荡进了那幽幽的一片黑暗中。
砰——
那一击拳出,厉俊臣只感觉胸口像被整个锤进了胸腔里,来不及感觉痛楚,就已经飞跌了出去。
他瞪大了眼,看着厉锦琛那张冰冷无情的面容,脑海里同时浮出那第一次联合对抗大演习上的那一幕,因为帐子外有人叫了一声“班长”,他估摸着那应该是当时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兵,紧接着,他也一样感觉到心口一震,一片雪白的空炮弹粉在胸口漫延开来。
那一枪本来是对准他的额心的!
他想,要不是他的兵在关键一刻叫了他,唤回了他些许理智的话,也许自己现在根本不会站在这里了。
那种杀气来得又狠又烈,他真的没想到时隔整整五年后的那天,两人会以那样的方式见面。他在那时候才惊悟到,这个小堂弟竟然恨他到想要杀了他的地步!
可是,为什么?
厉俊臣飞跌出去时,他们这方突生的异变终于引起在场其他人的注意了。但是,跑回来大叫的刘耀,还有远处听到呼声的刘立伟,或酒店主持、服务生,都没可能上前阻止。更别提那帮子用来调节气氛的花瓶女们,除了尖叫助长情况更加恶劣,就没啥用处了。
“阿琛,别,你会杀了你学弟的!”厉俊臣大叫着往厉锦琛的方向爬去,“小琛……”
他叫出了已经尘封多年的那个名字,那个曾经总是爱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男孩,在两人关系最哥们儿的时候,他们笑闹着都会这样叫。
臣哥,我叫你哥,好不好?
好啊!
因为那时父母辈响应组织号召,只生了他们一个孩子。在家总是寂寞的,渴望有个兄弟姐妹的心情,让他们在那一刻的凝视里相视而笑。去掉一个前缀,更亲蜜就像同胞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