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天色已经昏暗了，他们在那里整整待了一天，连午饭都是赵医生的助手从外面带进来的。
棠梨一时间有点恍惚，走路都有些踉跄，陆熠眼疾手快地将棠梨一把扶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医院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们，镇定下自己的心神，笑着对黄警官说道：“来了趟医院，一切好像又回到起点了，所有的线索又断了……”
“黄警官，我们还有必要再翻查后面的监控录像吗？”
棠梨嘴上这么问着，其实心里是肯定的答案，她那双狡黠的眼睛闪着光，那是不会轻易服输的光芒。
“当然要啊，”黄警官将手中的移动硬盘在棠梨面前晃了晃，“这是我刚问赵医生要的医院的监控录像，像他这么狂妄自大的人，必然不屑把我们当成敌人，也自然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
“那走吧……”棠梨点点头，突然发现这种悬疑案件还挺适合她的，就算这事与她无关，她查案的兴致应该也丝毫不会减弱。
黄警官将头上戴着的帽子一摘，看着两个精力旺盛仿佛不知疲倦的小年轻：“不急啊，小姑娘，这个点，我们先去吃晚饭吧。监控录像反正就在那，又不会自己跑掉……”
棠梨笑了笑，估计黄警官现在看他们就像是刚入警局血气方刚，誓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小警察吧。
“没什么忌口的吧？”棠梨和陆熠两人摇摇头。
黄警官带他们来的是警局附近的一个小餐馆，看着地方挺小的，人流量却很大，黄警官作为东道主自然地拿过菜单开始点了起来。
等黄警官快要点好的时候，陆熠突然开口了：“老板娘，跟后厨说一下不要加葱和蒜，我师姐不吃这些。”
一直站在一旁等着黄警官点菜的老板娘，胖乎乎的脸上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好的，小伙子，我记下了。”这一对小情侣可真是养眼啊，俊男美女，还这么体贴。
不一会儿，小餐馆里的热门菜——酸菜鱼就被端了上来，切得薄薄的鱼片，被包裹在辣椒和酸菜里，还在“噗噗”冒着泡泡，看起来十分诱人。
棠梨这会才感觉到真的饿了，与黄警官一样，拿起筷子，就往里面夹，白嫩的鱼片被烧地恰到火候，晶莹剔透的，一入口就能感受到那种麻辣鲜香，非常爽口。
陆熠有些犹豫，不过看棠梨吃的一脸满足的样子，也试探着吃了一片黑鱼，鱼肉确实嫩滑，但是那直冲鼻子的麻辣味，呛得他赶紧端起旁边的水杯，连喝了好几口水。
“干嘛吃这么急，吃慢点啊，”棠梨一边给陆熠拍背，一边给他的杯子里续上水，“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的？又没人跟你抢……”
陆熠哭笑不得，他这是因为急吗？是因为这个酸菜鱼的麻辣超乎了他的想象，不然刚才黄警官点这道菜的时候，他就阻止了……
棠梨虽然嘴上说着这话，可手上的筷子确实将夹起的鱼片，放在自己的水杯里过一下水，再夹到陆熠的碗中，看着陆熠一片片慢慢地吃着。
黄警官看着两人的互动，觉得自己猝不及防吃了一波狗粮，昨天怎么没发现这两似乎是一对呢？
经过一个晚上气氛都有些变了……
“棠梨道长，有一个问题我很想问问你。”黄警官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棠梨。
“您问吧。”
棠梨不明所以，黄警官这两天似乎一直跟他们挺合拍的，怎么突然对她严肃起来了。
“我一直想不通，像你们这样的青年男女，为何会入道教？追求长生不老？”
眼前的两人，鲜活的青春气息，根本和传统道教的古板守旧联系不上。
黄警官一直在想这幕后主使的目的，不过始终没办法猜到，没准跟道教的兴盛有关系吧。
所以，他才会对棠梨有此一问。
棠梨和陆熠相视而笑，回答道：“黄警官，你怕是对道教有很深的误解。长生不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对于道教弟子而言，强身健体和术法修习是最基本的功课，但绝大多数都不是冲着长生不老去的。哪怕是修习禁术。”
棠梨一开始其实是因为自己这个铜钱仙的身份，才选择以道教作为落脚点的。
但是在玄云观修习的这十几年时间里，她才真切地感受到道教的庞杂和包容万物。
它不是简单的小戏法和障眼法，它是本着各自修习的道心磨练出来的不同的道路和三观。
它海纳百川却又与上一阶层存在巨大的差距，棠梨似乎站在一旁，却又是这里面最渺小的一粒……
“那这个魔物，既然已经能如此随心所欲地生活，禁术也没办法给他带来长生不老，他为何又要制造这么多事件呢？”
黄警官不解，这些案件千奇百怪，这个幕后主使就像是在玩游戏，以沙城和这里复杂的民众结构，玩一盘只有他赢的游戏。
“我觉得他好像在做试验，试验自己这禁术使用的能力，所以这几个案子的持续时间是一次比一次要长的。”
陆熠说完，将碗中最后一块鱼片夹入口中，虽然棠梨已经帮他过了一次水，可麻辣的味道还是有些刺激。
“就跟我们做临床实验一样，只要上一次成功，那么下一次必定是加大剂量或者延长观察时间的。这个禁术可能他也不是很有把握，所以……”
黄警官回忆了一下前面几个案件的时间线，确实如陆熠所说的，一次比一次时间要长。
“可是，法会上的那次时间并不长啊，就维持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面对黄警官的疑问，陆熠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可他这一天不到的时间，却是从之前的案子一下子实现了一个质的飞跃……”
黄警官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他没有打断陆熠接下去的解释。
“他从简单的操控活人，变成了操控一个死人，而且还让这个死人维持生前的一切行为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