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可还头痛?伤口可愈合了?”中年男子再次问道。
“头没痛了,伤口也正在愈合中。你是?”胡文善出于礼貌回复了这中年男子。只是不知这中年男子是谁,进来不敲门不说,还悄无声息,也就反问了对方是谁。
“文儿,我是你父亲啊!你怎么连父亲都不认识了?”这中年男子一听胡文善问自己是谁,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回头还看了看门口,看到了陈氏也站在门口对着自己微微笑了笑,才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
“老爷,文儿病愈后,就忘记了此前所有的人与事了,道祖说这是一种不常见的症状,倒也不会有后患,只是要从头开始认识人与事。”陈氏一边对着这中年男子说话,一边走近胡文善,说道:“文儿,这是你父亲,刚刚才回到家,还来不及去你祖父祖母那边请安,就来这里看你了!”
父亲?我这具身体的父亲?就是那个放弃了科考的举人商人胡羲?这个,不回胡羲的话不好吧?胡文善在心里面想了想,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只好回道:“孩儿伤口今已愈合中,谢过父……父亲牵挂!”
“痊愈就好…痊愈就好!以后可要小心注意,不要再伤着自己了!父亲给你在京城带回来了你最想要的徽墨和宣纸,你可要好生省着用。二兄那边,父亲自有安排,定要让他再也不敢伤着你了。身子痊愈了,过两天就去学堂吧,不要将功课荒废了!”说完眼神在胡文善全身上下观察了一番,轻轻拍了拍胡文善左膀,转身就出门了。陈氏对着胡文善笑了笑,也说道:“定要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你父亲的一片心意,娘先陪你父亲去你祖父祖母那儿去!”说完,也转身走了。
读书?我还需要读书么?我读的书还少么?我可是21世纪的达·芬奇啊!中医?物理?数学?化学?土木工程?经济学?现代医学?生物学?哪一门学科我比你们差了?英语?法语?德语?俄语?阿拉伯语?加上自己在美国毕业后回国内时被妈妈bi着在首都最好的医院上班的那两年里,一大半的时间在支援xin疆、内蒙的医疗健康卫生工作中学会的weiwu尔语?蒙古语?哪一种语言的书籍,我看过的不比你们这个年代的人多?
三十多年里,除开学校里面必读的课本书,为了完成我学业中的六门研究生、两门博士学位,我查阅的书籍资料,没有一万本,也有八千本;受xin疆、内蒙落后医疗卫生水平的刺激而创业服务更多的落后地区群众的过程中查阅的当地weiwu尔语、蒙古语等医药相关资料书籍,没有一千本也有八百本,在欧美、俄国、中东地区各国的分公司创办过程中,查阅的英文、法文、德文、俄文以及阿拉伯文的当地相关法律法规、相关政策的书籍资料,没有一千本,也有八百本!
算了,不跟古人一般计较,我可是21世纪用过5G手机的人,跟这些连报纸、蒸汽机、电灯是啥样都没见过的人,有什么可计较的?只是在这个社会,字倒是要写好,幸好上辈子从小被家里上两代人bi着学中医识繁体字写毛笔字,还有一点底子,要不然,来到这时空,怕是大多数字都不认识不会写了!想起写字,刚好看到了身边书桌上这具身体的父亲胡羲走后,他身边的随从,也就是二管家刘亨留下的徽墨和宣纸;这年代的徽墨宣纸,要是在21世纪,那可是绝对的稀罕物啊,得试试!
说着,就找到了这具身体以前用过的砚台,倒进去一点水,将书桌上包了三层的徽墨一一解开,小心翼翼的磨了大半砚台的墨,将书桌上的宣纸也拿出一张铺开,写起字来;写满一张,手腕有点酸麻了;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毛笔字这么差了?跟上辈子写的毛笔字比起来天差地别了啊!像是才学会写毛笔字的孩童写的啊!上辈子自己可是认真临摹过老颜、老苏以及这时空里尚未出世的文征明、董其昌的书法啊,当年左手与右手能同时写出来的四种字体,连一向吝于夸人的爷爷,可都是赞过学到了三四分真谛的啊;想来是这身体变小,手上力气也没那么大,来了这时空,毛笔字也生疏了!
“啊,文善表兄,原来你在写字啊?我听说你前几天病得甚是厉害啊,可是痊愈了?咦,表兄你这字写得怎么还不如去年我在你这里看到过的啊?这……这,这更像是蒙童写的字啊!”听到声音,胡文善就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头上两个冲天发髻,簇新的秋香色祥云窄袖小长袍,腰间系着桃红色丝绦,下面半露撒花绫裤腿,脚蹬厚底青缎小靴,这特么就差是一个明朝初年的贾宝玉啊!
随着这明初“贾宝玉”的话说完,又陆续的进来了两个男孩子两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大的约莫十四五岁了,头发束在了一起;小一点的也有十二三岁了,也是一身簇新的窄袖小长袍,脚蹬厚底青靴,鼻子略显尖小,嘴唇稍薄,右嘴角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两个女孩子倒是难见到的一对双生子,十岁大小,长相到还挺秀美,瓜子脸,都是穿着同样的桃红色长裙,粉底靴。
听到前面男孩说胡文善写字,就都过来围着胡文善书桌上刚刚写完的字观看,其中那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先开口说道:“文善表弟,你这字写得连五岁蒙童都不如啊,这要是我爹爹看到了,早就打断手咯!难怪你家没一个考中进士的人,看来你家的人只适合在战场上做厮杀汉!”
这十二三岁的男孩子话一说完,其他所有人的眼神也都从纸上移到胡文善脸上了。
难道这字真的连五岁蒙童都不如?胡文善就算上辈子再怎么修炼脸皮,此刻脸上也发烫了。好歹自己上辈子左右手都能同时写得出老颜、老苏以及文征明、董其昌三四分神韵,你们这帮哪里来的小毛孩就这么看不上?这倒也算了。
只是,你说我家没一个考中进士的人,只适合在战场上做厮杀汉是什么意思啊?羞辱我全家?我胡家的人就不适合读书考进士出仕,只适合做没文化的大头兵?也就是说你家有了考中进士的人,适合读书出仕为官?你家既然有了考中进士当官的人,你怎么还在这穷乡僻壤?
你这不但是羞辱我胡家人不会读书没一个考中进士的人,更是得罪了天下所有的当兵的人知道不?你说这话容易挨揍知道么?信不信老纸一脚将你踹到哈利法塔塔顶上去?算了,这年代估计哈利法塔那块儿就算不是渺无人烟的荒漠,也是人迹罕至的荒地。
这要是搁在21世纪,信不信老纸批评你一小时不带一个字重复,让你回到爸妈身边都会无脸自容到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谁告诉你我写不好字?你又是谁?你家有几位考中进士的?你是秀才还是举人?战场上建功立业有什么不好?”胡文善听到这熊孩子这样说,心中实在是不喜,没好声说道。
“我爹爹就是进士,我大兄也去京城准备明年的会试了。你家呢?就只有两位举人而已!”那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快口接道。
“哎哟,原来他老爹是进士,在做官啊,难怪敢说我家没有读书人。”胡文善一边思索这男孩说的话,正准备问他爹今年官居几品,是京官还是地方官的时候,那身高最高的男孩子开口说道:“文善表弟,你这字确实写得不太好,可能是病体初愈,手上无甚劲力,待气力恢复了,也就慢慢能写好了!”
这时那双生姐妹中右边的一位也说道:“文善表弟,我爹说字要经常写,才能写好,你以后经常写,定能写好的!”
左边的一位也接口道:“是啊!是啊!文善表弟,只要你经常用心写,定能写好字的……!”
嗯,这年代,善解人意的人,还是多一些的。等两位双生姐妹说完,胡文善对着那最高的少年以及这两位姐妹笑了笑,说道:“谢过三位!”
这时,只见那那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突然之间大叫一声:“咦?徽墨?宣纸?姑母不是总说你们胡家不宽裕吗?上个月初我还偷偷听到姑母找祖母借银子过中秋节;你这样一个连字都不能写好的呆瓜,哪儿来的徽墨、宣纸用来写字?看起来很像我家开在城西文宝斋里的,你不会是在我家文宝斋里偷出来的吧?”
我擦!胡家已到这地步了?需要母亲去找外祖母借钱度日?《范进中举》里面不是说中举后一切都有了么?胡家怎么过成这样儿了?
还有,你特么凭什么诬赖老纸偷东西?老纸出生在中医世家,从出生就开始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后来更是国内最大的连锁医院及全球最大跨国医药集团企业的老板,老子需要去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你什么意思?”胡文善再好的脾气,也要被这男孩子气得发怒了。
“你没偷?那你这徽墨宣纸是哪儿来的?你家早前连过中秋节都没银子了,还有钱给你买徽墨宣纸?而且这徽墨宣纸跟我家文宝斋里的一模一样!哼,我定要告诉姑母,好好治你一番!”那男孩子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胡文善没磨完墨和剩下的宣纸,连连说道:“这完全就是我家文宝斋的嘛,一模一样!哼!”
这十二三岁的男孩话一说完,其他人的眼光又盯在胡文善身上了。
“……”
这特么哪儿来的野孩子?开口就认亲戚,认亲戚了就应该有个亲戚的样子嘛!这特么第一句话就说我们胡家没有读书人,只适合做没文化的军汉;第二句话就说我家穷,也就算了,还指责我偷他家的纸墨?我们胡家啥时候有这样的亲戚?胡文善实在是气愤不过,一时之间两人都瞪着双眼望向对方。
这时只见自家愣头青二兄胡文德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房子里站了五六个认识的人,咧嘴笑道:“嘉尚、嘉书表兄,雯儿、雪儿表妹,还有嘉礼表弟,你们都在这儿啊?我刚从学堂回来,去了祖父和父亲那里,看见舅母在母亲房里,我父亲说你们是专程来看望三弟的?咦,嘉书表兄,你怎么了?是丢失什么东西了?”说着,便走近了那十二三岁的男孩。转过头,正准备问是不是胡文善拿了他什么东西,就见胡文善一脸愤怒的盯着那名叫嘉书的十二三岁的少年。
“嘉书表兄,三弟,你们怎么了?”问完后,等了一下,没人回答他,于是便转头望向侧面的最高个子的男孩问道:“嘉尚表兄,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嘉书看到文善表弟这书桌上的徽墨宣纸很不错,就想知道是哪儿来的。文德表弟,现在才巳时三刻,你怎么就从学堂回来了?可是又在学堂打架了?”名叫嘉尚的高个子男孩,显然欲将那名叫嘉书的男孩两番羞辱胡文善的事,遮掩过去。
“我前几天就知道我父亲今儿要回来了,昨儿晚上又听母亲说舅母会带着你们今早来我家看三弟,所以我昨晚向祖父说了今天上午要早一点下学,祖父同意了。所以今天到学堂后,就与学堂先生说了此事,先生也同意了!哦,对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刚好遇到舅母在找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