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古少峰,他是洪流。原来你连我俩的名字都知道了。我们乐队另外两个是两兄弟,一个叫田风,一个叫田宇。”
“哦,打电话给我的应该就是田风吧。”菊长一手摸着下巴,思索着说:“我记得他的歌也唱得很棒,怎么退位让贤,自己不担任乐队主唱了?”
“嗨,那还不简单?”洪流一向粗枝大叶,也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人的身份,还跟平时在朋友之中说话一样张牙舞爪、毫无顾忌:“当然是因为发现更好的了。你是没听过我们古少峰唱歌,你要是听了,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金嗓子,什么刘德华、张学友,简直弱爆了,更不用说田风!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是吗?”黄菊长侧头看向古少峰,眼里隐藏不住惊讶:“人才呀!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找个时间,好好听他唱几曲。”
有人来听自己唱歌,古少峰当然高兴,不过还得谦虚几句:“你别听洪流瞎吹,他总是喜欢夸张,言过其实。不过你要真有兴趣听我唱歌,看我们的表演,到田风的琴行来,我们随时为你倾情演绎。”
“恩,很好。”菊长点头,“这几天我一定抽个时间,前来拜访。”他突然脸色一沉,望向衣衫不整、神情萎顿的武队长。
“菊长……”武队长被晾在一边,心中一直七上八下,本来想弄清他和古少峰两人的关系,在决定如何行事,但听了半天,仍然是一头雾水。说他们熟吧,又好像菊长刚知道两人的名字,说他们不熟吧,这两个家伙在菊长面前侃侃而谈,一点都不拘束。哎,真是世道变了,复杂得很呐!
这时一看菊长终于想起自己这个属下,赶紧跑上来立正,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黄菊长把武队长戴歪的帽子拿起来重新扣正,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话:“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原来你是个秃子。”
“菊长,我肾不好……”
“得补,得补……”古少峰偷笑。突然想起大家对面前这个中年人的称呼,才醒悟过来,鞋跟一碰,立正说:“菊长!原来您是菊长,刚才不知道,说话太随便,死罪,死罪!”
“切,”黄菊长失笑:“又不是旧社会,说这些干什么?你们也不是我属下,不用来这一套。”
接着转向武队长:“你哪里是肾不好?”
“那是什么不好?”武队长企图借医学问题缓解气氛。
“我看你整个人都不好!”菊长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菊长,我、我错了!”
“是吗?什么地方错了?”
“我……我、我没错呀,”武队长突然想到,古少峰两个和菊长应该不熟,刚才他们才知道菊长的身份呢。那么菊长此来,不过是适逢其会,并不是为他们两人来的。
所以他改口:“您也看到了,我这是审问犯人,可是这两个人无法无天,竟然胆敢袭警……”
“袭警?那另外这五个人又是怎么回事?”黄菊长指指武大海几个。他们本来被洪流和古少峰打趴在地上哭爹喊娘,菊长出现之后,才止住声音,相互扶持着站起来。
“这些人有的是证人,有的是先前一起恶性伤人事件的受害者,他们看古少峰两个人无法无天袭警,激起了见义勇为的心,才站出来帮我制服歹徒,不想两个歹徒手上的功夫硬是要得……”
“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菊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古少峰,你们两个有什么话说?”
“菊长,我很有话说!这位武队长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古少峰义愤填膺,“明明是他袒护他的侄子,滥用私刑,想要把我们屈打成招。见我们不肯屈服,又叫了这些人来一起打我们,我们实在气不过,这才奋起反抗的!不是我们袭警,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对,古少峰说得一点没错,”洪流补上一刀,“一开始武队长一个人拿警棍打我们,我们敬他这身制服,一直忍着没敢还手,直到他后来找来这些帮凶,我们才被迫动手。我们并不是有意袭警,只是打起来之后场面太乱,根本分不清哪是队员哪是坏人。”
“菊长,您可不能听他们胡说,事情不是那样,是这样……”
“好了,别争了。”菊长伸手止住武队长的辩解,“当然,只要是胡说,任何人的我都不会听,不仅是他们,你也一样。既然大家各执一词,这里又没有其他的证人,看来我们只有一种方法来分辨忠奸了。”
他说着,故意瞄了头顶的监控一眼。
菊长不会不知道,武队长要动用私刑,第一件事就是要在监控上做手脚。
只是当着外人的面,菊长也并不想把这事挑明来说。
虽然如此,却给了武队长一个确切的讯息,那就是古少峰和洪流真是菊长的人,菊长护定他们了!
“局、菊长,我想,没必要这么麻烦吧……”
“没必要就好。”菊长点头,神情中却不见喜怒,“这件事我不想过问太多,但不过问不代表我不清楚来龙去脉。你舐犊情深我能够理解,但是非善恶终有公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里哪一位是你侄儿?”
“呃……大海,快来见过菊长!”
“局、局、局、局……长!”武大海颤抖得不成话。
要说作为一个曾经的黑.社.会,应该见过大场面,不会这么胆小的。也许武大海正是尚有案底在身,所以才这么害怕。
“你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一起难免有些磕磕碰碰,这我理解,”菊长倒像个中学校长,现身说法,“但我要告诉你,你的做法很不对,很狭隘,根本不配称为男子汉。”
“是……局、菊长,我知错了。”
“是吗?真的知错了?”
“是,真的知错了!”
“好,你说你知错了,那我出个小小的智力题考你一考:在一张纸上,画着两条线,一条长,一条短。我问你,要使两者来一个翻转,让短的反而更长,长的反而更短,我们要怎么做?”
“菊长的问题,好好回答!”武队长提醒。
“这个……”武大海拧眉苦思,许久才问:“两条线是用铅笔画的,还是水笔画的?”
“铅笔画的又怎么样,水笔画的又怎么样?”菊长反问。他倒真没想到武大海有此一问。
“如果是铅笔画的,我就用橡皮擦把长的擦短一些,要是用水笔画的,我就拿同样的水笔把长的划掉一截,这样长的就变短,短的就变长了!”武大海差点为自己的聪明高兴死了。
“就知道你是这样的回答,”菊长摇着头,就要说出更好的答案,一转念,又想考考古少峰,便问:“古少峰,换作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