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刚入冬，暖气还没来，大家都丧失了活动的兴趣，没课的时候裹着被子在宿舍聊天成为日常，聊社团里的趣事，聊班上的八卦，聊北方的雪。
聊起班里的八卦，程音的室友赵晓悦感慨：
“那些高中在一起的情侣，上大学开始异地恋，大一还会两边跑，但是大部分撑不过大二，就分手了。大学校园里异性太多，都在哺食状态，朝夕相处一起玩乐才是大学谈恋爱的意义：一起自习一起打水一起看电影，食堂一起吃饭，宿舍楼下依依惜别，异地恋做不到，所以对以前的人不要太认真。“
“对，快的军训时就找好了，晚的，打一场雪仗也就好了。”宿舍的人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所以啊，高中萌芽的小树苗，大学会被自己一脚踩死的。“赵晓悦这句话是对程音说的，因为其他人开始蠢蠢欲动了，只有她还在等。
“也不一定吧，也有例外。”程音话还没说完，常泽涵的短信先来了，他买好了到北京的火车票。
“有的应该值得等待。”程音藏不住的喜悦，宿舍的人都看在眼里。
如何让时间变长？强烈期待一件事开始倒计时，程音的倒计时开始后，接下来的两周过得异常缓慢，查攻略，问同学，安排行程。
甚至晚上熄灯后的时间，她都在胡思乱想，预演了无数遍，穿什么衣服，吃什么东西，会聊什么，他会不会表白。
冬天长城的人不多，程音全副武装，帽子围巾手套一样不落，甚至运动裤里穿了棉裤，常泽涵却一身轻松就穿了一件棉服。
“为了爬长城我每天晚上跑步。”程音边走边跟常泽涵说。
“我也是，每天跑10圈，”
“10圈？我只跑两圈。”
他笑着说：“猜到了，那天你跟我说开始跑步了，没过几分钟就说跑完了，我猜也就两圈。”
常泽涵把自己的书包背在后面，程音的书包背在胸前，每向上爬几个台阶就问一句：“累不累？喝不喝水？吃不吃巧克力？”
长城的台阶太高，过于耗费体力，程音爬一段就得休息一下，没爬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而常泽涵腿长，迈得一点不费力。
休息的时候程音问常泽涵，在张慕桐学校的家属宾馆住的怎么样，她也料到了张慕桐一定会很好地招待他，林颐口中的张慕桐，是少有的细心体贴的人，常泽涵也是这样评价他的：张慕桐接完他，吃完饭给他买了零食、水，还把饭卡留给他，自己去上课。
往上爬了两个多小时，在寒风里吃了点东西，常泽涵怕程音身体受不了坚持要下去。程音确实也累了，出了汗休息一会浑身冷。
往下走才是真正的考验，程音穿了棉裤，还出了一身汗，扶着墙慢慢往下走，预演的那些场景全都没有发生，只剩下她的狼狈不堪。
走了没几步，常泽涵说：“你要不介意的话我拉着你下。”
程音已经累到没有心思想别的了，直接拒绝：“不用，拉着你更危险，扶着墙最安全了。”
就这样，程音戴着手套扶着墙，常泽涵走在前面，下一个台阶回一下头看一看她，怕她一脚踩空。
回到宿舍，推开门还没迈进去，宿舍三个人像脱缰的马一样跑过来问程音：“怎么样？表白了吗？”
程音摊坐在椅子上，摆摆手。
“为什么？这人奇怪，之前你暗示他，他要没意思来干嘛呀？他又不是卖门票的没他来你爬不了长城？”
程音有气无力地说：“我累成狗了，又累又冷，能活着下来就不错了，保暖都没解决，哪有心思思**？”
直到常泽涵回到杭州，表白的事一句没提。
6
宿舍终于来暖气后的第二天，窗外飘起雪花，上大学后的第一场雪到来。她们正在看书的时候，听见男生在女生宿舍楼下喊人，“金融二班的女生快下来！打雪仗了！”
南方来的赵晓悦第一次见到雪，兴奋到全身扭动，匆匆忙忙换好衣服拉着程音下楼去打雪仗。
另一个南方来的男同学主动要求把他埋在雪里，程音笑而不语，这样的要求着实够奇葩，她也没兴趣参与，站在一旁和别的同学围观。
“程音！”
听到有人喊她，程音四处张望，看到张慕桐朝她这里走过来。虽然玩在兴头上，张慕桐声音太大同学们也都听到了，有人停下来问：“程音这谁呀？”然后几个男同学开始不怀好意地笑着。
“呃，朋友，是我同学的男朋友。”
“同学的男朋友？玩这么大啊！”听到有人这么说，程音转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怎么会来？”
张慕桐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顾自己说：“你没带手机啊？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
“不好意思啊，下来打雪仗就没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打不通你电话就打听了一下你们系的宿舍，到了宿舍楼下问了几个人，有认识你的说你们班在操场打雪仗，就来了。”
“好聪明，不过你怎么来找我了？林颐有什么事吗？”
“我受人之托来给你送礼物。”
说着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是常泽涵的礼物。
“上次常泽涵来给我留下的，让我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亲自交到你手里。”张慕桐说。
“哦哦原来如此，谢谢你啦！”周围的同学开始起哄。
张慕桐不着急回去，程音为表示感谢请他喝奶茶，他们俩第一次单独在一起，略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程音只好边走边介绍她们学校。
送走张慕桐，程音迫不及待打开常泽涵的礼物，一个不大不小的群山雕塑，底座刻了两个大字——崇岭，还有一行小字——常泽涵第一个雕塑作品，送给程音。
这是第一次，她有了聚光灯打在自己头顶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