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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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员的传闻愈演愈烈，公司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处处躲着hr，生怕一个电话，自己在这个公司的职业生涯被宣布终结。程音也有了危机感，谁能没有呢，尤其是她，对裁员这两个字格外敏感，哪怕是相关联的词，听到就开始焦虑。

程音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着用了几年的电脑，每个按键都藏着她的印记，淡蓝色的马克杯、用掉一大半的蓝色笔记本，凌乱的几根笔，大部分不知道是谁落在这里的，同事写在便利贴上的留言还粘在挡板上。

她以前也曾想过离开，但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从没放在计划中。脑海里飘过无数个在这间办公室的瞬间，想到一切终将成为记忆，难免有些伤感，人生就是不断的失去和告别。舍得或是不舍得，这些细枝末节的情绪和感情在社保、房租、生存面前，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所以必须要未雨绸缪，想到这里，她在网上搜了一下常泽涵之前提到的那家饮料公司，又找了其他几家新品牌，有咖啡有国产化妆品，做了表格认真研究了一番，优势劣势发展前景，看完这些，她心里也有点眉目，又重新开始准备圣诞节的策划。

徐逸致经过她的座位，问她中午要不要去吃肥牛饭，程音说完好，又问了句，《崇岭》最近更了没，最近没追。

徐逸致说：“更了，我就不剧透了，你自己看吧。”

说完便兴高采烈地走了，她看着徐逸致的背影，充满活力，她刚入职场的时候也是这样，未来充满希望，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而现在，她只把工作当成换取酬劳的方式，每天都会期盼着能多一点时间呆在家里，享受一下清闲的生活，自己做一顿饭，看一场电影，睡一个好觉，这些才是弥足珍贵的。

吃完饭回来，程音在茶水间冲咖啡，刚好王总也进来，程音努力维持着和他的友好关系，她虽然心里极其不满，也还是极力压制，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也想象过和他位置调转大杀四方的情景，也只是在想象里，生活不是电影，这个人还是握着她在这个公司作为一个螺丝钉的命运。打完招呼她没想准备赶紧逃离，王总不知是没话找话还是有刻意问她：“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程音说“没有啊。”程音说完，心想是不是想问常泽涵，是谁说什么了吗？

王总看起语重心长地说还是要趁早结婚，程音这种话已经听了一万遍，不过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第一次。程音也没心情揣测他的意思，敷衍地说了句

“谢谢关心，那您是打算包个大红包吗？”

王总哈哈一笑，“那是肯定的。”

程音接着说：“先谢谢了，现在就开始找。”

程音心里默念一句，关你屁事，心想要是这句话自己敢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可惜她不敢，也没必要。

王总的心思程音来不及想太多，她只有心情关心自己。一点要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或者说是plan B ，无论怎样，她不愿意走到绝地。

她给常泽涵发了条微信，说了自己打算试试那家饮料新公司，想要一个联系方式。没想到常泽涵直接说，我之前跟他提过了，可以周末一起吃个饭先聊聊。程音说“好，谢谢。”

常泽涵回复她：“你跟我客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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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是年底，程音在便利店买了点零食，裹着大衣走在路上，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她脑海：明年会有什么变化吗？还会住在这里吗？会在这家公司吗？会突然结婚吗？脑袋里一团乱麻，变化是她现在不太敢仔细想的一个词，变化对于她来说恐惧大于期待。圣诞的氛围浓厚，经过的每家小店都布置了圣诞元素，红色在冬天格外温暖，回过神来才感觉到一股冷风吹来，她加快了脚步。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年终总结，程音跟小彤说过，年终总结是从年初开始的，每周的总结，每月的总结，季度总结，到年底几乎就是复制粘贴，功夫下在平时。程音这么多年也习惯这样，每天记录工作的进度，这也是为应对突发状况提前做好准备。

手机突然连续震动，她接起电话，林颐低沉的声音说：“在家吗？我过去找你。”

程音说：“正往回走呢，你过来吧。吃什么吗？我买点。”

“吃的不用了，买点酒吧。”林颐依旧是低沉的语气，程音没多问，挂了电话又折回去便利店买酒。林颐很少有这种情况，她通常很冷静，情绪起伏小，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程音回到家洗了点水果，把酒冰起来，在窗户边站着等林颐。

林颐进门把大衣挂好换上拖鞋，看见程音准备好的水果和零食，手还没洗先吃了几口，摊在沙发上跟程音说：“结婚好没意思，一点自由都没有。”

程音拿着酒过来坐下，问她：“跟张慕桐吵架了？”

林颐打开一罐啤酒猛灌了一口：“他什么都管，我是一个拥有自由权利的人为什么感觉像依附于他和他的家人呢？每次跟他家人见面都把生孩子挂在嘴上。”

“烦死了。”

程音安慰她：“别生气了，想开点，生气对身体不好。”

林颐滔滔不绝吐槽了很久，话题围绕着“已婚女人究竟还能不能拥有自由”，程音了解她，从小被父母管束，工作之前衣服都没自己买过，别人看来她是听话的乖乖女，可她是否是心甘情愿听话，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程音陪她喝了两罐啤酒，林颐酒劲上来哭了一场，程音看着林颐哭，想起一箩筐的糟心事，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等两个人的情绪平缓后，程音发现有几个张慕桐的未接来电，她把手机递给林颐，示意她回过去，林颐不想回电话，把手机放在一旁。程音给张慕桐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林颐和她在一起不用担心，看到张慕桐回复的内容，她愣了一下：“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她和林颐之间有了距离，她知道不应该是这样，可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们一起经历了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亲密无间，突然间被另一个人这样评价，程音心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