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并不会游泳,所以落水的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有一种声音喊了一句“完了”,之后大量的水通过她的嘴灌进了她的身体,她明明已经大口地想要呼吸,可是一口空气都进不来,他就快要窒息了。
双手双脚如同被人绑了大石头,她浮不上去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觉得有人拖住了她,将她一直往上托举着。
“林昭月!林昭月!你醒醒!”
林昭月的头终于露出了水面,她呛了一大口水,而后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任凭她哭喊,光明始终都没到来。
“呼”林昭月只觉得有一股力量推了她一把,新鲜的空气终于进来了,她大口地贪婪地吸着。
随后她渐渐醒了过来,如同做了一个噩梦,她浑身都湿透了。
“醒了?”
说话的人是陈光,他看了一眼林昭月后扭头对身后的人说,“帮她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林昭月的脑袋还未恢复到正常状态,一切都还是懵的,因而任由着丫鬟将她身上的湿衣服全数换掉。
“感觉好一些了吗?”
林昭月扭头看了一眼陈光,她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
“方二呢?”林昭月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像是吞下了一把刀片,吞不下吐不出。
“乖,把药喝了。”陈光说着,一只手拿起来了桌面上黑乎乎的药走到床边,“自己能喝吗?”
林昭月哑着嗓子道了一句“行”。
但嘴上逞能,身体可办不到。
她挣扎了一番后又躺在了床上,陈光见此皱了皱眉头,他顺势坐在了林昭月的身旁,一只手从对方的肩膀穿过后扶了起来。
“一口气喝了。”
陈光手上的药汤不仅黑乎乎的,味道更是一言难尽。
林昭月不想喝,陈光便将碗按到了她的唇边,“喝下去,乖。”
林昭月本想将碗推开一些,未料及陈光已经倾斜着碗,“不喝就要灌咯。”
“咕咚咕咚”林昭月一口气喝掉了黑乎乎的药,全数吞下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滚,她感觉她要吐了。
陈光转身塞了一小把的东西在林昭月嘴里,“是丁香,咬一咬能好一些。”
林昭月初入口时只觉得一股甜味,随后又觉得整个口腔里都是香味,方才那一股爱吐感被这丁香压制后,觉得好多了。
陈光拿出一包油纸,“往后可随身带着。”
林昭月没有接,陈光又道:“怕我找你要银两啊?”
林昭月十分老实地回答道:“怕。”
陈光将林昭月扶着坐好,他撇了撇嘴,将一整包的丁香丢在了床上,“昨晚是码头的兄弟把你捞上来的,你没事跑到河里做什么!”
“除了我还有方二呢?”林昭月关于昨晚的记忆涌进了脑中,她从船上掉下来之后隐约觉得有人救了她,应当是方二吧,但是她此刻人在这儿,方二又在哪!
“只看到你一个。”
“我得去找找他!”林昭月说着便要下床,可这身体昨夜在水里泡了许久,还未起身就已经又栽倒下去了。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陈光将林昭月提起来丢回床上,“你安心躺着就行。”
可如今方二下落不明,他如何能够安心躺着,完全办不到啊,“我还是去看看吧!”
陈光又将人给按回到床上,“再不听话我就把你绑在床上!”
陈光向来说一不二,林昭月乖乖躺着不敢再动。
“说说,怎么落入河里的?”
听到此处林昭月看了一眼陈光,“有一群人说是你手下,让我们到南岳帮来。”
“我的人?”
林昭月点了点头,“刚刚开始我也觉得奇怪,而且还是艘大船,方家村离南市镇那么近,用大船不奇怪吗?”
陈光听得一头雾水,“那你怎么掉到河里了?”
这个问题倒是令林昭月有些不好意思,“我发现,哦,不,是方二发现他们手上的帮派标志有一处细节弄错了!”
为怕陈光听不懂,林昭月让他拿来了挽在手臂上的帮派标志图标,“你看这是六瓣。”
“嗯?”
“但是昨晚那些人都是五瓣。”
林昭月的话皆不难理解,然为什么会有人冒充南岳帮去找林昭月。
“你又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林昭月有些不好意思,“我便想着去求证,结果被抓包,推搡之间不小心掉到河里,而且,而且我还不会游泳。”
陈光沉默了一会,“你们可是得罪谁了?”
这个问题林昭月也想过无数次她一介农村妇女能得罪谁,方二是傻子应该也没有人大费周章的使出这种迂回手段。
因而排除不可能的便也只剩下可能得,“会不会是你们帮派的死对头?”
“嗯?”
“我和方二最多只是邻里纠纷,会不会是什么人想搞垮南岳帮,借了我们当作炮灰?”
陈光皱了皱眉头,“此事你先不要想了,安心养着。”
见陈光要走,林昭月又道:“那方二呢?”
“没有那傻子你不是自由了吗?”陈光突然问道。
“若是有方二的消息,你必定要同我说得。”
陈光顿了顿,“多休息一些,一会我让厨房送些吃得来。”
陈光前脚刚刚走,后脚黎惊鸿便端着一托盘的食物入了屋。
“师父。”黎惊鸿见到林昭月时,脸上写着满满的惊喜,她放下食物后赶忙又将林昭月扶了起来,“陈帮主说师父到了南岳帮做客,我赶忙让人做了食物亲自送过来。”
“陈帮主说师父受了风寒,我这边还吩咐了人煮了姜汤。”
黎惊鸿三句话中两句话都是以陈帮主开头,这少女怀春一眼便让人看透了,林昭月低头笑了起来。
“师父?”
“今日相见觉得你似乎与前番见时不一样了,”林昭月决计逗一逗黎惊鸿,“又瞧着你说话离不开陈帮主,你这心思明显得很啊!”
黎惊鸿脸先红了,“是陈帮主赏识师父,沾了师父福气,如今西灶头那儿是归着我管。”
“师父,快尝尝看,”黎惊鸿将食物都各自拨了一些出来,“我改良了师父的菜谱,你试试,看看怎么样。”
当日收下黎惊鸿为自己的学生时,林昭月其实考虑的并没有那么深远,只想着一个小姑娘不容易,但若是有一两道秘制菜谱,这起点就会比旁人高一些。
未料想,黎惊鸿对厨艺颇有天赋,将林昭月当日传她的菜谱经过改良后真正成为了她的独门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