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过于着急,以至于下楼梯时将鞋子跑掉了也来不及回头捡,她不敢去得太远,好不容易在附近寻到一间医馆,她用尽了全力敲着门,嘴里喊着:“大夫,大夫快救命啊!”
那医馆老板已经睡下,听得人声不得不起床,一边点了烛火一边揉着睡眼朝外问道:“谁啊?”
外头有位姑娘再喊:“大夫,快救救命啊!”
大夫将烛火放在柜上,随后将门板打开一处,他借着烛光瞧着来人一身是血时一骇,往后退了两步。
“救救我相公!”林昭月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上的玉镯子退了下来,“这是定金,我那还有,多少银两都可以,救救我相公。”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大夫虽有些犹豫,但见对方给银两不手软便道:“你等等,我这就去提药箱。”
那大夫提了一个又重又大的药箱因而拖慢了他的腿脚,林昭月催促了几次后索性将那药箱背了过来,“大夫,就在前头喜来登客栈,您快些!”
那药箱确实十分重,林昭月的肩膀被压弯了一边,可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还不断地催促大夫快一些。
“昭月?”周少爷方才就觉得有个人影十分像是林昭月,但不能肯定,于是当人影走近,这才注意到林昭月浑身都是血。
“周少爷!”林昭月走上前去抓着对方的胳膊,“方,方二他……”
“别急别急,慕容拓应当已经在里面了,”周少爷将目光扫到一旁大夫身上,随后又见林昭月肩膀上的药箱,“这是怎么回事?”
林昭月顿时觉得所有委屈涌上心头,“周少爷,有刺客,他们……”
话还未说完便被周少爷捂住了嘴,他将药箱接下递给了大夫,“好了,这儿让慕容拓来,你别担心,这一身衣服太招摇了,先去换了。”
周少爷安排地十分妥当,先是让人伺候着林昭月沐浴,随后给她寻了件干净的衣衫。
“这客栈不能住了,东西已经让人拿到我周府了。”周少爷叹了一口气,“凉儿姑娘被下了迷药,此刻还昏昏沉沉的,我让人先送过去了,煜王爷那边慕容拓包扎好了伤口,但是伤口很深,还未醒来。”
“我能去吗?”
周少爷沉默了一会,“已经让人秘密送到煜王府了,他受伤一事不可外传,若是你要去……”
“我要去!”林昭月很坚定的说道,“什么身份都可以!”
“这王府可并非你想得那般简单。”周少爷给了旁人伺候的一个眼神,随后其他人便都心领神会地退下了。
“如今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这储君之位自前太子疯魔后便一直空悬。”
林昭月立刻明白了周少爷的话,“方,不,煜王爷也有心吗?”
周少爷摇了摇头,“我从不揣测这个,对我没有好处,但瑞贵妃一心想要撮合海春,你又可知海春是谁?”
周少爷并非当真是温林昭月,他自问自答道:“手握兵符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海塬大将军的掌上明珠。”
周少爷瞧着林昭月此刻并不好看的脸色,“我先前同你说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当日煜王爷执意呆在南市镇,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是因为谁吧?否则煜王爷可真是一片痴心错付了。”
“此番煜王爷回归本身自是天道,然你也应当发现了,自己出现在京州是不得已吧?”周少爷叹了一口气,“煜王爷最初并不想让你卷入此事中,因而狠心斩断情丝,奈何你还是来了。”
“如今我再问你一句,”周少爷十分认真地瞧着林昭月,“此时退出我自然还能护你周全,他们拿你当棋子不过是想要拿你当作对付煜王爷的底牌,但倘若这底牌消失了,你自是会安全的,王爷也少了一处软肋。”
林昭月一直沉默着,直至此刻她才小声地问道:“我不能留下吗?”
这个答案也在周少爷的预测内,他笑了笑,“自然能,你若是能留下,煜王爷便能少受些相思之苦,然你应当明白,待在他身旁,今日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然这还只是最低贱的方式,杀人的刀不见血的封喉才最毒。”
林昭月很认真地将周少爷说得话放在心里分析了一下,她并非无惧生死的勇士,但因喜欢方二,所以她并不想做贪生怕死之徒,“我想留在他身旁,虽说会成为他的软肋,但说不准往后我亦可成为他最强的护甲。”
周少爷并未再说些什么,“走吧,我送你入煜王府。”
霍方司十岁时被封为煜王爷,离宫后在京州偏西北的地方赐了府宅——煜王府。
周少爷只将林昭月送到了后院,随后将她交由了其他人。
“这是内院管家孙莫,这内院没有王爷的命令我亦不能进,由此便是你随着他即可。”周少爷说吧朝着孙莫点了点头,“这姑娘的身份你应当懂得,将她安排在王爷身旁贴身伺候。”
“明白。”孙莫将林昭月上下打量了一遍,“姑娘随我来,为免外院的人以讹传讹,先委屈姑娘穿内院丫鬟的衣衫,待王爷醒来再做定夺。”
林昭月点了点头,“有劳孙管家了。”
这煜王府入了后院后再穿过两个庭园才算抵达内院,内院内绕过两座小桥才最终到了煜王爷所住寝室。
煜王爷的寝室外有一棵超大的梧桐树,树枝上绑着大秋千,秋千旁有一把大的一看就很舒服的躺椅。
林昭月不觉感叹道:这生活未免也太奢华了,相比之前简直不知当日过得到底算是什么日子。
“姑娘?”
林昭月回过神来,慌忙点了点头,“失礼了。”
“王爷就在里头。”孙莫推开了推门,里头还有三扇已经开着的推门,“婢女已经被我屏退,东西都备着,若是姑娘还有需要,床榻旁有一根红绳,拉之便有婢女前来。”
林昭月入屋时正好有一排婢女低着头快步朝着她反方向离去。
所以这个意思是将方二全权交给她一人了,未免心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