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后院,那一股臭味便越明显,直至后面林昭月不得不捂上了鼻子,可仍旧不能将那恶心人的气味阻隔在外。
“娘子,我要吐了。”方二鼓着腮帮子,胃里已经翻山倒海,只差一个契机。
林昭月扭头看着方二,果真瞧见他脸色不太好,“要不然你先回去?”
原本已经焉掉的方二立刻重整了状态,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直至到了那后院,田凉儿冲着高耸着的柴火堆喊着:“阿爹,阿爹!”
林昭月赶忙将已经哭成泪人的田凉儿揽在怀中。
方二忍着恶心怒吼道:“谁让你们烧的!”
但同面前的大火而言,方二的怒火显得微不足道。
直至锦江带着他的弟弟妹妹们提着装满水的木桶泼到火上。
“唉,谁让你们浇水的!”出来的人儿脸上皆围着白布,他们瞪着锦江那一群人,“这可是卢大人的命令,若是误了,我瞧着你们谁耽搁的起!”
除却锦江,余下的小孩皆有些怯了,纷纷躲在锦江身后。
“哈,我倒是想瞧瞧那卢大人能拿煜王爷如何。”方二冷笑了一声。
那些蒙面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笑了起来,“听闻徐州城来了一位狗仗人势的家伙。”
方二阴着脸,一旁的林昭月却替着她出头道:“唉谁说不是呢,来还不止一只呢。”
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蒙面人数了起来,“一只,两只,三只……”
狗仗人势本是为了膈应方二才提的,但未料及会被对方轻松化解后反而令自己一方的局面变得难看。
蒙面人甩了甩衣袖,然未等到他想到反击对策,脸上的遮布先被林昭月扯了下来。
蒙面人下意识地用手臂挡着脸。
“见不得人啊?”林昭月将遮布丢在地上,她冷笑一声,“大家都是正大光明的,你们怎么就要遮面?”
那人本想从地上将遮面捡起来,但被方二一脚踩住了。
“让你们主子可别太得意,露出狐狸尾巴,我正好瞧瞧他的靠山是谁。”
蒙面人打了一个寒颤,都说煜王爷找来在徐州坐镇的人是个傻子,然傻子会浑身都是杀气?
“撤!”蒙面人瞧着烧了一半多的火堆,而后一声下令,打算将自己的人全数撤出县衙。
可方二却并没有打算轻松将此事揭过去,官差持着木棍子将那一群蒙面人围了起来。
“这县衙可不是菜市场,你想来就来,想走马上可以走。”
蒙面人料不到方二有这一招,几人围作一团,“我们可是卢大人的人。”
方二冷冷“哼”了一声,“抓得便是他的人。”
此刻卢学知卢察使还在他的温柔乡里做着梦,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迫使他不得不从美梦中醒来。
他拍了拍怀中的女人,“去问问是谁。”
那女人披着一件薄衫打着哈欠起床开门,可话还未问出口,整个人便被推到了一旁,“卢察使,跟我们走一趟吧。”
卢学知揉了揉眼睛,“你们大胆,这可是徐州城!”
可那一行人只是嘴上客气,见对方没有动便直接连人带被子一起抓了起来,“是方大人有请。”
卢学知上一刻还在想着这不识好歹的官差嘴里的方大人是谁,下一刻他很快便意识到所谓的方大人不过是煜王爷丢在徐州城的一条狗,他冷笑了一声,“什么方大人,有没有官印且不说,他凭什么抓我!”
“是请。”官差耐心地纠正了卢学知的话,而后不管卢学知如何挣扎,官差都只是死死地拽着他。
于是这卢学知身上只裹着一条衾被便被官差半推半就地拖到了县衙大堂之上。
此时,徐州县衙大堂上正厅悬挂着“正大光明”地牌匾,而地面上却摆着六具焦黑的尸体。
此刻,堂上坐着县官代理掌事方二。
卢学知裹紧了自己的衾被,盘腿坐在地上,“方大人排场可真大。”
方二拍了拍堂上的惊堂木,随即两旁站着的衙役点着上黑下红的棍子喊到“威~武”。
卢学知嘴角轻轻勾了勾,“方大人便是这般请我来得?”
方二不答反而指着地上六具焦黑的尸体,“这些你可都认得?”
“这尸体面目全非,我怎么认得!”
方二一早便料到卢学知会抵赖,于是又拍了拍惊堂木,“带人证。”
随即六人手上一环套着一环的索套一个接一个地走出。
“这不是我得随从嘛。”卢学知佯装吃惊模样,“大人绑着他们做什么?”
“他们可是说是奉大人的命令,才闯入县衙后院,将还未结案的案子里的尸体烧成这副样子!”
卢学知故作吃惊模样,“你说什么,他们怎么了?”
卢学知问完还未等到答案便先卖了可怜相,“唉,无论他们犯了什么错,因是我的人,我也需负责任才是……”
“无妨。”方二笑了笑,“这笔账我自然是要算在你头上的,便是你平日里跋扈惯了,才将这群人养得无法无天,有因才有果,因而你替着他们受罚也是应该的。”
卢学知见方二不按常理出牌有些吃惊,他赶忙摇了摇头,“不不不,其实他们这么大的人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我可记得古语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方二从签筒里抽出一张蓝色的签子,“主谋卢学知,玩忽职守,对于手下打砸县衙一事负主要责任。”
卢学知赶忙摇了摇,“这,这不公平。”
“杖击30棍。”方二将蓝色的签子往外一丢。
随着签子落地,卢学知的脸都绿了,还未等他反抗便已经先被衙役用水火棍一左一右叉在了地上。
卢学知抱着水火棍,“姓方的,你算老几,你可有官印?说得好听一些,是煜王爷身旁养得一条狗,我可是察使,你不能办我!”
然这激将法并没有任何作用,卢学知身上的衾被被退至大腿.根部,露出白花花的肉来。
“啪啪啪”,县衙里有几名衙役与这卢学知有些小过节,因而在实施杖行时,凭着自己练就的好功夫,使得卢学知外表看着与常人无异,但内里却已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