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秀秀送回院子，林阮带着人回了主院。
刚洗漱完，锦鸾进来说道：“公主，二姑娘身边的柳芽说有事要找您。”
“柳芽？”
林阮让人把她放进来。
柳芽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奴婢见过公主。”
林阮看她这样，便大抵猜到了是什么事情，“起来说话吧。”
柳芽却跪在地上不动，甚至整个身子都伏了下去，“公主，奴婢有一事相求，请公主应许。”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柳芽紧张得嗓子都有些发紧，她不敢肯定公主听了她的话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她一定要说。
咽了咽口水润了润喉咙，柳芽坚定地说道：“奴婢想随老爷和少爷回青州，请公主应许。”
林阮眉头微皱，“你想你爹娘了？回去倒是好说，但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回京可不安全。”
柳芽摇头，“公主，奴婢的意思是，奴婢跟着老爷和少爷一同回青州城，然后留在那边伺候他们，等以后再随老爷他们一同回来。”
这话一出口，屋里其他的丫环都皱起了眉头。
绿萼更是直接说道：“柳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二姑娘身边的丫环，怎么可以去伺候老爷和少爷，这传出去了，人家如何看待咱们公主府？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虽然下人都是伺候主子的，可这中间也有颇多的讲究，比如女儿身边的丫环，是万不能去伺候家中其他男主人的。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锦鸾气呼呼地道：“柳芽，你这样做，往严重了说，都能算得上对主子不忠了。你是二姑娘身边的人，跟了她这么多年，你这样做，让二姑娘知道了该多难过？”
柳芽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不合规矩，也十分对不起自己的主子，可她没有办法。
林阮知道柳芽的心思，看她那样子，便知道这丫头的心已经全都拴在林寒身上了。
可看林寒那样子，她是真替柳芽捏把汗。
思来想去，林阮将屋里的丫环都遣了出去，然后道：“你对阿寒的心思我明白。”
柳芽吓得猛地抬头看着林阮，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公主，奴婢……”
林阮见她怕成那样，淡淡一笑，“别紧张，很早之前我就看出来了，之所以一直没吭声，是因为你是个懂分寸的。若是你不安分，我早就不会容你留在秀秀身边了。”
柳芽红着眼睛拼命磕头，“公主，奴婢没敢想别的，只是想跟在少爷身边伺候，并没奢想过别的。”
林阮看她磕得额头都快破了，让她起来，“柳芽，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让你回青州伺候，但是，有些话我要跟你说在前头。你这一走，以后就再也回不到秀秀身边了。阿寒的性子，你这几年也应该是有数的，他若是眼里没有你，你再努力也没用，将来你要如何自处？”
柳芽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红着眼睛道：“公主说的奴婢都知道，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配不上少爷的，只是奴婢……奴婢想好了，如果少爷真的对奴婢无意，三年后，奴婢自赎自身，从此青灯古佛过一生。”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毕竟公子心里的人是公主啊。这满天底下，又有谁能和公主比？她，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机会。
只是她固执地想要守在他身边几年，哪怕他从来看不见自己，她亦无悔。
林阮对柳芽感情还是挺深的，毕竟是最早一批买下来的人，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
她还真有点不忍心柳芽有了这样的心思，这样一个美人，将来不管嫁给谁，都能被宠爱一辈子，真的不必为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子，把自己一辈子给葬送了。
“大可不必如此，柳芽，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没必要把眼光都放在一人身上。念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你将来若有任何心仪的男子，我都会给你安排一个体面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这是她给柳芽的承诺。
但柳芽却坚定地摇头，“多谢公主，只是奴婢心意已决。”
林阮见她这样，也不再多劝，只道：“我准你回去，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阿寒以后是要继续科举的，学业为重，你若是耽误了他的学业，你知道我会如何对你的。”
虽然她对柳芽的人品信得过，但有些敲打是必不可少的。
柳芽跪下磕头，“谢公主成全，奴婢一定谨守本分，绝不会干扰少爷读书。”
林阮挥了挥手，“你自己去跟秀秀说吧。你和她主仆几年的情分，只怕她会伤心了。”
一提到秀秀，柳芽就忍不住抹了眼泪。
她对不起自己的主子。
柳芽走了之后，绿萼她们重新进屋，几个丫环心里都十分不平。
锦鸾气冲冲地道：“柳芽可真是个白眼狼，亏二姑娘对她那么好，她在府里的地位，比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还要体面，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其他几个丫环也都这样觉得。
林阮摆了摆手，“行了，我已经应了她的要求，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柳芽这件事情是有特殊原因，所以我才应了，这是公主府里唯一的一次特例，绝不会再有第二例。”
待夜里林阮要睡下的时候，绿萼突然问道：“公主，柳芽回青州，是为了少爷吧？”
林阮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也看出来了？”
绿萼点头，“她虽然平时把心思藏得很好，但难免有时候还是会露出些端倪。”
林阮笑笑，“绿萼，你多大了？”
绿萼答道：“奴婢二十整了。”
林阮侧过身子看着她，“你可有心仪的对象？若是有，尽管说，你跟我一场，我必不会亏待你。哪怕是嫁个小官当正头娘子，也不是问题。”
绿萼脸色一红，有些难为情地道：“奴婢没有。”
林阮见她这样，挑了挑眉，“真没有？那这样的话，我可就给你指人家了，你年纪不小了，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我想想，咱们府上能配得上你的，都有哪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