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再恨他,如今顾家破败在我手里,我也算出了一口恶气。”语轻再度换上了忽悠人时常用的纯良语气,“况且我是一个生意人,他人飘荡在外边儿,我自然毫无顾忌,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可他如果为我做事,那我对付他就是在折腾自己,这个世界上难道还真有蠢到和钱作对的人?”
“好,我答应你。”陈语嫣虽然又势利又自私,但她对顾立的感情倒是还算真切,“希望你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陈语嫣说罢冲包倩茹使了个眼色,包倩茹虽然有些不乐意,但到底不敢违背宝贝女儿的意思,只能阴着个脸对语轻说:“你先回去吧,江昕要的东西我准备好以后让人送去你家。”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语轻也不爱在这个鬼地方多待,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直接扭头离开了这个从小到大承载着她无数悲惨回忆和血泪的魔窟。
也许是陈语嫣那边催得很紧,当天下午,语轻就收到了一个从陈家寄来的包裹。
看来包倩茹果然很讨厌她,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居然连过来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语轻这一次充分抑制了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打开包裹,而是直接拨通了李总的电话:“**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帮她拿到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公司一趟?”
电话拨出去不过半小时,李总和**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
“这是包倩茹刚刚让人送过来的。”语轻把那个包裹好的盒子推到**面前,“我没打开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可以现在先验一下货。”
**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浅浅的笑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这是夫人跟她两个人的秘密,就算是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应该是什么。不过只要它可以让夫人暂时开心一点,我这一趟就不算白跑。”
李总的目光从进来开始就从没移开过**:“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老大要的东西已经拿到,那我也就没有继续在国内待下去的必要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挑的身材被旗袍修饰得玲珑有致,精致的脚踝和白皙的肌肤处处充满原始的诱huo,“我准备坐今天晚上的飞机回B国,帮会里还有些事儿需要我处理。”
虽然李总早在接到语轻电话的时候就意识到两人分别在即,但亲耳听见她今晚就要离开,心里还是充满了苦涩的滋味儿:“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这边还有很多好看的风景没带你去呢,要不然你今天先住一晚上,我明天带你去古城区转一转?”
**再一次坐了下来,点燃烟卷看着袅袅白烟从指间一缕缕升起,眉宇间的霸气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幽怨与无奈:“早晚都要走的,何必那么拖沓,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儿样子。”
“你们慢慢聊,我有点儿急事出去一趟。”语轻极其有眼力劲儿地想退出去,好把这个封闭的小空间留给这对分别在即的老情ren。
李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直低垂着头,几次鼓足了勇气想抬起眼睛再看看**,但总是头抬到一半又低了下去。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
语轻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我送送您。”
这一送,她发现**穿的居然是露背旗袍,整个背部绣了一片巨大的刺青,远远望去就好似旗袍上繁复精致的图案。
“这是我年轻时候受过的枪伤。”**察觉到了语轻的目光,淡淡地说,“做我们这一行就是这样,今天富贵无极,明天西天极乐,生死没个定数。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早早地抽身,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语轻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突然直勾勾地盯着**:“其实那年就算老大不出手,你也会放他们走的吧。”
**似笑非笑:“过去的事,谁又知道呢?”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的背影突然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哭腔:“他的脾气不太适合做生意,以后要是碰到什么麻烦,你多照顾着点。他媳妇脾气不好,他又是个犟脾气,要是哪天被扫地出门了,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好歹给他个睡觉的地方。”
语轻听着**哭,自己心里也格外不是滋味:“你还有什么话要带给李总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念着这句他们之间的定情诗,用力一踩油门,伴随着汽车的轰鸣声潇洒离去。
“她走了?”总经理办公室里,李总整个人正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她走之前托我给你带了句话。”语轻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酸,“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其实这次的任务并不难,根本不会劳动一个堂主级别的人出手,我知道她是故意找了个借口来看我,我也知道她这么多年一直在等我。可人生就是这样,一旦错过,就永远也回不了头。”李总双手掩面,晶莹的泪水从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化作珍珠般的结晶,一滴滴落到地上。
语轻想安慰李总几句,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然地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给这个情绪已经陷入崩溃边缘的老人一处可以肆意发泄的净土。
这一刻,语轻终于意识到,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究竟有多重要。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墨轩钧的电话,抢在对方开口前率先说了句:“老公,谢谢你。”
墨轩钧举着电话一脸懵逼。
他今天一直在埋头处理文件,明明没对语轻做什么啊?
“谢谢你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让我能够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你。”这些话如果放在平日,语轻肯定会大呼肉麻说不出口,不过以她此刻的心境,只巴不得把这天下间最肉麻的话都说给墨轩钧听,“也谢谢你那么用尽全力去害我。”
墨轩钧一头黑线:“我怎么害你了?”
“你害我那么无可救药的喜欢你,害我每天一睁眼脑海里就全是你,害我离开你就根本活不下去。”
如果不是对方的声音跟语轻一模一样,墨轩钧绝对会以为自己遇上的是电信诈骗:“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在哪儿?我接你去医院。”
“墨总,有好消息!”在这个时候,沉云突然不合时宜地敲响了门,“我们之前被扣在国外那批货终于可以提出来了,那个商会会长也撤销了对我们墨氏集团的封锁禁令,还主动提出可以用低于市场价的价格租给我们一排仓库。”
语轻在电话那头听着自己的杰作,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怎么样,你老婆还是很厉害的吧?我这样的贤内助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全A市就你有这么大福气。”
墨轩钧漫无表情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一边不动声色的应和着语轻,一边给十一发了条短信:“夫人好像精神出了点问题,你先带她去趟医院。”
“不跟你说了,我也快下班了。”语轻在把自己365度无死角夸耀了一遍之后,终于止住了话头,“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一起吃顿饭吧。”
“好,那我安排一下,待会儿过来接你。”墨轩钧嘴上这么敷衍着,其实心里暗想:我的安排就是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突然得了妄想症。
语轻冲墨轩钧贡献了一连串飞吻,然后才念念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墨轩钧的工作邮箱收到了一封海外邮件。
邮件发件人刚好是墨氏集团之前得罪那个海外商会的会长,对方在邮件里向墨轩钧表达了歉意,而且主动提出想成为墨氏集团在他们国家的最大代理人,大家进行友好的商业合作。
墨轩钧面无表情的一路看了下来,当目光看到最后一行字时,他的瞳孔竟然因为震惊而被吓得缩了一下。
“请向我代你太太问好,她是一个非常优秀并且让人尊敬的女性,如果她以后有需要的地方,我很愿意随时为她效劳。”
我的太太,是陈语轻吗?
墨轩钧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个连自己出马都很难摆平的老顽固居然会因为陈语轻马上改变tai度,而且还说出愿意随时效劳这种话来。
当年那个天真无邪,整天就知道吵着离婚的小丫头,如今倒真是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等墨轩钧忙完手头的事情已经是晚上八点,原本说好下班顺道去接语轻,结果他人一到车库,身后就突然扑过来一道黑影。
常年习武的敏锐反应力让墨轩钧瞬间反击,一记后肘差点没把语轻的黄胆水给打出来。
虽然墨轩钧在最后时刻听到了语轻的惊呼,收敛不少力气,但可怜的语轻还是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打得在地上滑了一小段,捂着肚子不停哎呦哎呦地惨叫:“老公,人家就想给你个惊喜,就算你不想要也没必要动手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