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这步棋虽然老套,可用得真是妙不可言。”李爱国站在楼梯口展开双臂,做出了一个想要往下倒的动作,看起来让人心惊胆战,“陈语轻是你的命根子,江无情是老娘的,一剪刀下去就断了咱俩的命根子,你说我们两个能不急吗?而且在你看来,这把剪刀握在我手里,在我看来,这把剪刀握在你手里。要是我们两个的性格都冲动易怒一点,赶在真相大白之前就干了起来,只怕如今彼此的损失应该都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她事无巨细,步步算计,却唯独漏了一点。”墨轩钧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十五和陈峰。在他们两个平安无事回到我身边之前,我们俩不会有任何正面冲突。”
“所以墨总今天是来跟我讨人的咯。”李爱国缠了一圈头发在指尖,卷成了一个娇俏的半圆,“真是可惜呀,人家还以为你是想我了,故意过来看看呢。果然已婚男人就是不解风情,不像咱俩都还年轻的时候,你还会半夜往我床上摸。”
墨轩钧早就被这家伙调戏得麻木了,现在不管听到再劲爆的话题,也永远都是一副“哦,我做过吗”的神情:“你要是再瞎编乱造这种陈年旧事,我就把你的情史写本书放到十一的床头柜上。”
“别别别,我怕你了还不行吗。”一提到十一,李爱国瞬间就形象地展示了什么叫妻管严,什么叫秒怂,“十一刚刚才给我发了分手消息,现在人正在气头上。你在这个时候再去刺激他,老娘得被他活活打死你信不信?”
“他今天晚上没有吃东西。”墨轩钧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幸灾乐祸,“连炸鸡都不肯吃,情绪的确不太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先让他委屈着了。等老娘把江无情找回来,就休一个星期的假专门贴身哄他。”李爱国叹了口气,“对了,谭家那边我有个详细而又缜密的计划,你要不要听一听?”
墨轩钧脸上写满了抗拒:“不要。”
李爱国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为什么!”
“你的方案十个里面九个犯法,还有一个可以直接枪毙。”墨轩钧转了转手上的婚戒,眼前出现了语轻那张圆嘟嘟的小脸蛋儿,于是嘴角不禁带了点笑意,学着语轻的口气一字一句复述道,“现在是法制社会,身为一个良好市民,我们应该遵纪守法,时刻谨守法律底线,不要去触碰灰色地带。”
“你丫怕不是陈语轻附身了吧?”李爱国诧异到连眼眶都瞪圆了,“墨轩钧,你什么时候遵纪守法过?你旗下的产业除了卖奶粉可以摆到明面上,其他的哪个不是分分钟曝光就要被下通缉令的勾当!你这种人跟我谈遵纪守法,你不觉得这是对法律的亵渎吗?”
“那些事是M干的,和我没关系。”总裁大人一脸无辜,“M不是被伯爵你废得只剩半条命赶出了美洲,而且手底下的所有业务都被彻底摧毁了吗?这可是你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主要政绩之一,眼下欧洲各国贵族势力暗流涌动,长老会那边又对你一直心生不满,在这个时候失去一张底牌可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
“M,做商人你果然比我还要精明。”李爱国打开自己房间的正门,把墨轩钧引了进去,“我如果不想让自己失去底牌,就要把你的身份瞒得好好的,甚至对你现在还在运营的几个产业也得提供相应的保护。老娘明明是你最大的敌人,如今却被迫成了你最忠诚的保镖,想想还真是气死个人。”
“这才刚开始呢。”墨轩钧抬步走了进去,语气悠然中带着挑衅,“现在就受不了了,那之后不是会更难熬?借着我往上爬,可没那么容易了事。”
“老娘真是失策,和你当什么对手啊,当年直接把你睡了让你入赘到我家多好。”李爱国紧随其后拉上了房门,还不忘特意反锁,营造出一股满满的不怀好意,“老娘有钱有地位有人脉有脑子,你又精通那些顺应潮流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你我联手,整个世界都是掌中之物。”
墨轩钧从上到下的把她打量了一遍,然后发出了灵魂质问:“你觉得我像收破烂的?”
李爱国气得抓起旁边桌上的摆件就往他头上砸:“姓墨的,老娘看你是给脸不要脸,你少怼我两句会死吗?”
“谭家的事,我想了个局。”墨轩钧也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动了怒,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不过得用你的力量,把鹰司狩和安全总局一起引进局里……”
李爱国听完以后简直打了个寒颤:“你说老娘的法子十个里面九个犯法,那你这个就不犯法了?翻开国际法,里边儿凡是够枪毙的罪名我看你都承包完了。”
“我只是提个建议,决定权在你,违法乱纪的也是你,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墨轩钧瞬间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只要拿不到确凿的证据,谭家又能拿你怎么样呢?”
“何止是不能拿我怎么样,经此一役,只怕世上就再也不会有谭氏集团了。”李爱国开了一瓶红酒,往两人的酒杯里各自斟上,“墨轩钧,你为了替老婆报仇,对前女友下手可真够狠的。”
“不是前女友,没有感情基础的前未婚妻而已。”墨轩钧用手轻抚着杯口,“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留她一条命,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李爱国抬手举起酒杯,用火热的目光直直望着他:“事成之后我要一个人。”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墨轩钧从容的跟她碰了个杯,“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李爱国侧着脑袋邪气的舔了舔嘴唇:“陈语轻知道自己当成心肝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人,被你转手就给卖了吗?”
“有些事情她不必知道。”墨轩钧低头细品了一口杯里的红酒,嗯,好喝,味道偏甜,很合女孩子的口味,语轻一定喜欢,那新年礼物就送她一座酒庄好了,“只要结果彼此满意,过程又何必追寻。”
“用一个无足轻重的暗卫换我路易家族这个后盾,这笔生意稳赚不赔。”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隐约让人有些发汗,李爱国把自己罩在外边儿的羊毛披肩取了下来,随手丢到桌边的落地灯上,正好套上,稳稳当当,“更何况,谭家本来就是你的心腹大敌,老娘出手替你处理掉他们,你就能彻底安下心来和你的小娇妻双宿双飞了。”
“还有一件事情你得替我去办。”墨轩钧说是为人家出谋划策,不过发号起施令来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江念离试图挑拨我跟语轻的关系,还让她假借要单独出国的借口来试探我。从我的立场没有办法拒绝,但是绝不能让她离开海关,而且得师出有名,不能查到我头上。”
“这个简单,待会儿我给王局去通电话,让他在后台把陈语轻拉进重点监控黑名录。”李爱国笑得像个妖精,一双美目蓄满了莹莹chun水,这副艳绝欧洲皇室的惊人美貌让她在撩汉子方面向来战无不胜,直到后来遇上以“直男癌”著称的墨家和江家,“这样她的护照只要一进入签证流程就会被直接打回,甚至都到不了当地大使馆的手里。不过这一套鹰司狩比谁都熟,很容易就会被他看破,你得编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墨轩钧回答得倒是顺当,仿佛早就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之前墨氏医院不是死了个院长吗?命案在身,她自然哪也去不了。”
“喂,老娘可是一早就把给陈语轻洗清嫌疑的证据准备好,只等着过流程了。”李爱国摇晃着红酒杯,似笑非笑,“为了把人留在身边,你还真是什么黑锅都舍得让她背呀。”
“这可不是黑锅,是配合警方办案,我太太这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最喜欢伸张正义了。”墨轩钧起身披好自己挂在一旁的外套,“江念离在哪儿,我要见他。”
李爱国还以为他是想找江无情问点儿事关江家的其它机密,不由得冷笑道:“不必费这个力气了,他这张嘴只有陈语轻撬得开。”
“谁说我要撬开他的嘴了?”墨轩钧眼角略过一阵寒光,“他今天说的话让我太太很不开心,我要揍他一顿。”
“墨轩钧,你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儿啊?”李爱国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新闻,他墨轩钧,被人得罪了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坑到人家破产跳楼,而是要直接动手,这根本不是他的脾气啊,“成年人的世界讲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哪有动不动就抡着拳头去揍人的道理。而且他现在身负重伤,墨总你好歹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总不想被人诟病胜之不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