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总,咱们之前好歹合作了那么多年,没必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吧。”江无情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从里边摸出了一针淡红色的针剂,“况且我可真是来干正事儿的。”
语轻看着试管里像被稀释过的鲜血一样的液体蹙起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江无情直接忽略了墨轩钧凝重的神色:“我昨天给你喝的茶里有莲心,那东西平常人喝喝没什么,但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会产生强烈的过敏反应,所以我一听老李说你过敏,就赶紧带药赶了过来。”
语轻的神色有些怪异:“不对呀,你平时闲着没事儿吗,干嘛要研究这种治莲心过敏的东西?一年到头用得上这药的,估计一只手掌都数得过来吧。”
江无情直接把药剂抽进了注射器里,然后竖起针管开始弹打里边儿的空气:“因为我们江家人对莲心过敏,可是我们又特别爱喝莲心茶,所以为了让自己少受点苦,只好研究了这么一款治过敏的特效药出来。”
语轻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却在暗想你们江家人有病吧,明明过敏得这么严重,还非要边打药边喝,那茶有这么好喝吗?
“等等。”墨轩钧见江无情去拉语轻的手,赶紧黑着脸打断了他,“我夫人的病已经有医生看过了,治疗效果也很不错,江少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一下就行了。”
江无情把注射器往茶几上一放,脸上的神情漫不经心,说话的态度却很冷峻:“墨总,你既然知道我是一番好意,特意送药上门,那你干嘛还要拒绝呢?这么不给我面子,就不怕那杯茶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江少爷这些年周游各国,想必也懂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吧。”墨轩钧按了下手上的遥控器,原本开着的大厅正门突然紧闭,整个房间的灯光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看起来气氛十分阴森,“听说你是个很有名的建筑设计师?那正好,我已经让人给江少爷收拾了一间客房,在我太太康复之前,就请你留在墨园好好鉴赏一下这独特的江南园林吧。”
“怎么,还想扣我当人质?”江无情伸了个懒腰,“好啊,墨家所有的暗卫加上你,一起上吧。”
“我去,这也太狂了吧。”语轻看着眼前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终于体会到了李爱国之前在欧洲同时被十一和托马斯加在中间的头疼。
为了赶紧平息这场闹剧,她直接特干脆利落地从桌上抓起了注射器,然后猛地一下扎进了自己手臂里:“好啦,你们别吵啦!不就是针药嘛,能打死人还是怎么滴?”
墨轩钧和江无情吓得同一时间叫出了声:“语轻!”
当事人却压根儿没有危机意识:“怎么了?我好得很啊。”
江无情眼里写满了担忧,嘴边却还在努力地憋着笑:“这种注射器是特制的,你这么用力扎进肌肉,会断的。”
墨轩钧狠狠地瞪了江无情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帮语轻把断在肌肉里的针头拔了出来,又重新替她注册了一针抗干扰素,这才抱着自家委屈兮兮的小娇妻上了二楼的卧室:“你今天就先在房间里待着,哪儿也别去,待会的午饭和晚饭我会叫人给你送进来。”
“老公,那个姓江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语轻整个身子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你还是尽量别跟他结下什么梁子。”
墨轩钧体贴地替她掖好了被子:“放心,你老公比他厉害。”
墨轩钧下楼的时候,江无情已经从箱子里掏了些自带的茶叶,很自来熟地用起了桌上的茶具,茶过二道,飘香四溢。
“她真的好可爱呀。”江无情哪怕端着茶杯,嘴角也全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又体贴又有勇有谋,那么小小的一只,软绵绵的,肉乎乎的,抱在怀里手感一定很好。”
“再可爱也是我太太,我抱得,你抱不得。”
墨轩钧简直都快嫌弃死这个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家伙了,外界传言的江家大少爷不是铁血硬汉,冷漠无情吗?怎么真人居然是这幅鬼样子。
“你太太?什么时候从别人那儿偷来的东西,都可以毫不脸红当成自己的了?”江无情提着茶壶,倒了一记非常漂亮的乌龙入海,“墨轩钧,刚才她在,所以我稍微给你两分面子,别以为我是真的怕你。你是怎么把人弄进墨家的,你我心知肚明,这声墨太太人家到底愿不愿意受,还不一定呢。”
“江无情,你知道为什么我活得比你久吗?因为我不爱管闲事。”墨轩钧再次打开了大厅的正门,“而且我墨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江家插手了?狴犴在身上戴得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执法天神啊。”
“说到这个,我想你应该看到陈语轻身上那条链子了吧?”江无情眼角闪过凛冽的寒光,“你很明白那东西对我,对江家意味着什么,这可不是你墨轩钧一个人的家事。”
“不过是条破链子嘛,还你就是了。”墨轩钧跟丢破烂儿似的把那条价值上千万美元的黑钻石项链扔到了茶几上,“我太太喜欢什么自然有我替她买,何须你们这些旁人献殷勤。别说是送条破链子,你就是把整个江家搬到A国来,也别想从我手底下把人带走。”
江无情捡起那条还带着余温的链子,眼神充满讥讽:“墨轩钧,什么叫从你手底下把人带走?现代社会,自由婚姻,人家要是愿意,分分钟可以和你离婚。你还真以为自己花钱买了她呀。”
墨轩钧最忌讳的就是语轻和自己离婚,此刻听见这话从江无情嘴里说出来,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不好意思,我还有两份合同没忙完。管家,送客。”
“怎么,被我戳中痛点了?看来你对这段感情也没有多自信嘛。”江无情甩出了一份用档案袋精心装好的文件,“合同可以慢慢理,你还是先看看我这份文件吧。”
墨轩钧眯着眼睛把档案袋拿了起来,刚看到第一页,整个人的瞳孔就微缩了一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我对陈语轻很感兴趣,像我这样的人,一旦对什么东西感兴趣,那就势必会刨根问底。只是没想到查着查着,居然查到了你这儿。”江无情得意洋洋,“你猜这份文件里的东西如果被陈语轻看见,她会怎么想?”
“她会谢谢我对她隐瞒这个让她痛苦的真相。”墨轩钧脸上冷漠的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纹,原本平静的眼神也染上了两分急切,“你既然能查到这儿,那你想必也很清楚这个结果对她造成的伤害会有多大,这是我们两的矛盾,别把她扯进来。”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句你们A国的老话墨总听了这么多遍,还没印进心里吗?”江无情冷笑了一声,眼神充满怜悯,“无论真相是什么,她都有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力。是停留在过去,还是走向未来,这个抉择只有她能做。”
“你想让她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不过是为了让她跟过去和A国彻底划清界限,这样更方便你乘虚而入。”墨轩钧鄙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往他身上割,“江无情,你真的很卑鄙。”
“你明明早就知道她不是陈建业夫妇亲生的,却为了保住陈家这张最后要挟她的底牌,一直不肯告诉她真相。”江无情将同样不屑的目光回赠给了他,“墨轩钧,你又能比我高尚到哪儿去?”
趴在房间里睡了一觉的语轻听见墨轩钧的脚步声,硬是借着困意爬到了床边,把头放在他大腿上蹭了蹭:“回来啦。”
墨轩钧把她露在睡衣外边儿的肌肤审视了一遍:“江无情那个特效药果然有效。”
语轻摸了把自己的大腿,笑得一脸欢快:“是挺有用的。我打完身上就没那么痒了,而且小红点也都消了。咦,对了,江无情走了吗?”
墨轩钧拢了拢她额间的碎发:“被我给赶走了。”
“他这人不愧是李爱国的朋友,简直跟她一模一样,满嘴跑火车没个正形。”语轻慵懒的声线格外撩拨人心,“不过你也别多想,他找我不过是为了跟我联手对付陈家,才没有别的想法呢。”
“你这么好,好到谁都想染指,叫我怎么能不多想。”墨轩钧深深地叹了口气,直接取消了原定今天下午的会议,换上睡袍上了床,把语轻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搂住,“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另一头,江无情离开墨园之后直接开车杀到了位于新能源基地的Y国研究所。
“江少爷,您要的东西伯爵已经准备好了。”佐罗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伯爵还特意强调这是家族最新研发的技术,目前市面上仅此一家。”
“算我欠她个人情,回头有空再补上。”江无情微微颔首,“乐山居二期的图纸我之前已经给过你们了,如果用路易家族的这种新技术,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