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南高顷的身姿刚走进电梯间,唐瑾宜就拨通闻惠电话,让她马上把机票改签成十点半那班。
她要趁穆靖南忙工作的时候,赶紧去京城。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今天还能不能离开易城。
临走,她又交代了何丽琪一些琐事,何丽琪一再嘱咐她注意安全。
当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出现在机场的时候,闻惠已候多时。
安检,候机,直到飞机起飞那刻,唐瑾宜的心才算真正归位。
“怎么搞得跟特务活动样?你跟大BOSS还没和好啊?”
闻惠早就猜到穆靖南不许她去京城了。
“怎么会和好呢——”他妈把我妈妈害得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后续的话她并没说出口。
“闻姐,我睡会儿。”她从手包拿出眼罩,戴上。
闻惠知道她每天都睡眠不足,就把蓝牙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闭目听歌。
飞机落地,唐瑾宜打开手机,发现穆靖南的未接来电都把她手机给霸屏了。
二十八个未接来电!
十八条短信!
“唐瑾宜,为什么关机?
“唐瑾宜,你是不是去京城了?”
“马上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你以为去了京城,我就束手无策了?!”
“唐瑾宜,我早上就答应初七,下午我们一起去接她放学,你一声不吭就去了京城,你这个当妈的严重不合格!”
……
每一条短信,都是穆靖南对她“字字泣血”的控诉。
她看得眼皮直跳!
唐瑾宜和闻惠赶到合作商指定的地点,就开始了紧张的拍摄。
为了节省时间,合作商都会提前准备好摄影棚,拍摄道具,化妆师和造型师。
艺人只需定好档期,到摄影棚定妆换衣,按照导演的要求拍摄就行。
唐瑾宜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双料影后了,导演刁难,合作方挑刺什么的已经基本不存在了,所以她的拍摄十分顺利。
拍摄结束,她们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
闻惠见她病恹恹的,就特意在酒店的餐厅为她点了清粥小菜。
唐瑾宜蔫蔫地躺床上,什么都不想吃。
闻惠把粥碗递到她手中,“姑奶奶,你好歹吃一点吧,咱们明天还有一个通告呢!”
她拿起勺子,喝了几口。
“闻姐,几个小时后,英国海温特研究所的人就到易城了。也不知道我妈妈的病好不好治。”
“你就把心放进肚里吧!海温特研究所汇聚了全球顶端的心脑血管专家,阿姨肯定会吉人天相的。”
她垂首,发现被她调成静音的手机一直在闪。
穆靖南的电话!
这个时候,穆靖南肯定在气头上,她一旦划开手机,肯定会被劈头盖脸骂一顿。
还是装作没听到吧。
她把手机反扣在床头柜。
闻惠起身,伸个懒腰,“你就算再没胃口,也要咬着牙把这碗粥喝掉。不为别的,想想还躺在医院里的阿姨,你要为她保重身体啊!我去隔壁休息啦,你也别熬夜了。”
闻惠的手刚放到门把手,沉闷急促的敲门声就响。
“谁啊?”闻惠推开房门,惊讶地喊了声“大BOSS!”
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允许,拉着一只黑色行李箱的穆靖南冷着脸进了门。
“大BOSS来啦,你和小瑾肯定有许多悄悄话要讲,我先去隔壁哈!”闻惠识相地溜了。
房门被“彭”地一声关上。
正抱着瓷碗喝粥的唐瑾宜,手指颤了颤。
穆靖南扔下行李箱,朝她走来。
她安静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逼仄的皮鞋声把她的心碾成一片一片。
他好看的黑眸带着阴森森的戾气。
“呃。”
她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
他深深吸气,望定她,“唐瑾宜,给你两个选择,一,马上跟我回易城。二,乖乖让我留在你身边。”
这踏马什么选择题?
明摆着对他有利无害,对她有害无利。
他脸上的风尘和疲惫,令她心间生出几分疼惜。
“穆靖南,你怎么也来京城了?”
“先问一问你自己!”他脱掉外套,弯腰换上拖鞋。
晕黄的灯光把他的侧脸照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他的薄唇微微翘起,既好看,又性感。
看着看着,她大脑就一片空白,心跳如鼓。
“我去洗澡。”穆靖南就像在桃源里一样,没有任何拘束,拿起一件睡袍去了盥洗室。
卫生间的门没关,哗哗的流水声把唐瑾宜拉回现实。
她放下粥碗,从衣柜中取出一套枕头和被子,摆到沙发上。
穆靖南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下面只系了条白色浴巾。
帅气挺拔的身姿,蜂腰宽肩,黑色短发上还滴着水珠儿。
唐瑾宜眼睛的余光迅速升温,她为了掩饰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背对他躺床上。
“穆靖南,今晚你可以留下。但,要睡沙发。”
穆靖南抱起沙发上的被子和枕头,扔到床上,与她并肩躺下。
她不敢看他,不自主地把身体挺得笔直。
“瑾宜。”他刚喊出她名字,手臂就箍住她的腰。
她挣扎,他却越搂越紧,“别动!再动我就要起反应了!”
她吓得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
“我忙完工作就乘飞机来见你,你就这么对我啊?”他的唇忽然落在她后脖颈,“我的任何一句话你都听不进去,你来京城之前,最起码要跟我打个招呼吧,因为这是夫妻间最基本的信任。”
“穆靖南,我们也就剩一个婚姻的空壳,你又何必这么较真!”
她觉得脖子有些痒,推了他一下,他一下子把她压住。
“穆靖南你滚开!”她紧张的不得了,双手紧紧护住胸口。
他狭长的黑眸宛若黑曜石,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你又在心虚!我的靠近,令你春心荡漾了,对不对?”
最后三个字,是他的唇擦着她的脸颊说出的。
她反驳:“你又自以为是。”
“瑾宜,就让我再自以为是一次,嗯?”
“就不!”她声音温软,看似在赌气,实则在撒娇。
他宠溺地捧起她的脸,左看,又看,侧看,正看,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就一次好不好,穆太太?”他低笑凝视她,声音里透着霸道。
她红着脸回:“别说一次,半次都不行!”
“唐瑾宜,我说的就一次,是让你继续吃退烧药!你脸红耳赤的,又想哪儿去了?”他笑得深沉。
唐瑾宜气呼呼地用被子蒙上头。
很快,他清越的嗓音又在她耳边响起,“穆太太,快起来,该吃药了。”
她欠身,“我高烧早就退了。”
他把水杯和几个药片放到她面前,“老邱说,发烧是身体有炎症的表现,只吃一两次药,根本就不可能痊愈。你现在是退烧了,但如果不接着吃药,十有八九是要反复的。”
唐瑾宜觉得盛情难却,就接过水杯。
他把药片一粒粒塞进唐瑾宜嘴巴,“这些药是我从易城带过来的。就算你不给我面子,也要看在这些小药片辛辛苦苦坐飞机来到你身边的份上,让它们物尽其用。”
这话说的!
明明是他用心良苦,偏偏要把功劳归到药片身上,真是服了!
唐瑾宜的心已经百转千回,对穆靖南压抑的好感,就像挣开缰绳的野马,肆意狂奔起来。
她举起水杯,爽快咽下嘴里的药片。
###第155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唐瑾宜侧躺在床没几分钟,眼皮就不住地打架。
平时,她睡眠一点都不好,现在穆靖南躺她身旁,她竟然昏昏欲睡,还真是怪了。
“乖,好好睡觉养好精神,明天我们一起回易城。”穆靖南宽大的手掌覆上她双目。
她哈欠连连,“穆靖南,你是不是在退烧药里加了什么东西?”
“也就一片有助睡眠的小药片。瞧你这几天黑眼圈都出来了,我心疼。”
他的唇停驻在她耳垂,她想挣扎,可浑身无力,只得强撑着放下一句狠话,“我睡了,不许碰我,否则,明天我先给你两巴掌……”
“不碰你——我碰谁啊?穆太太——”
他轻轻关掉房间所有灯光,把她身体翻转,唇抵在她额头……
这个时候,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
他用自己独有的温柔,诉说着对她的爱和思念。
一夜贪欢。
唐瑾宜悠悠转醒的时候,外面已经艳阳高照。
她整个人神清气爽,但又觉得某个地方酸痛无比。
微微欠身,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空无一物,昨晚她明明是穿着睡袍爬上床的啊!
似曾相识的撕裂般疼痛从她下半身传来,她忽然就明白了!
昨晚穆靖南又占她便宜了!
“穆靖南,你个流氓!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她高分贝的声音没有把穆靖南轰出来,倒引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穆——靖——南!
她抓起睡袍裹到身上,跳下床一把拉开房门,“穆靖南你——闻姐!?”
闻惠也是一怔。
因为唐瑾宜小脸儿上还残留着未褪的春情,雪白的脖颈上还有几块隐隐约约的小草莓。
闻惠想笑又不敢笑,“小瑾,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你都不接,就知道你睡过头了!快点洗漱,咱们马上去赶通告。如果一切顺利,下午就能早点回易城。”
唐瑾宜没有看到穆靖南,心里多少有点失落,她转身去了盥洗室。
“哇,昨晚你和大BOSS可真是激烈!”闻惠一眼就看到床头垃圾桶里满满的卫生纸。
唐瑾宜洗完脸,对着浴镜上妆,发现自己脖子上有几个很深的吻痕。
她有切身体会,没有一周时间是消不下去的。
穆靖南真是越发混蛋了!
明知道她每天都要在镁光灯下讨生活,还故意在她身上留下这种让人遐想的东西!
她一边骂穆靖南,一边往那几个“小草莓”上擦芦荟胶。
“这么明显的吻痕,擦也白擦!你还是直接用深色粉底遮一下吧。”闻惠笑着捂唇,“瞧大BOSS多稀罕你,在你脖子上留下这么深的吻痕!”
“闻姐,连你都笑话我!”
唐瑾宜从化妆包找出一个与她肤色接近的粉底液,一点点涂在脖颈,叹气,“穆靖南个一大早就没了影儿。”
“大BOSS一大早去见朋友了。他怕打扰你睡觉,把你手机的闹钟给取消了,他离开酒店的时候一再嘱咐我,必须按时叫醒你。瞧瞧,多体贴的男人!小瑾,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这句话正好说进唐瑾宜心坎儿。
她不是草木,穆靖南对她的好,又怎会不知。
唐瑾宜脸颊嫣红,不语。
“如果大BOSS不再逼你退出娱乐圈,你们就这样过吧。无论多要强的女人,最后的归宿都是男人。像穆靖南这种优质男人,真的不好找。”
闻惠又道,“如果我是你,现在就退出娱乐圈,回家专门与穆靖南生孩子!一年生一个,生到三十岁,做个优雅的豪门阔太,平时照顾照顾孩子,陪老公应酬应酬,多好!就算以后穆靖南花心有了其他女人,也不怕,因为有孩子啊,孩子越多抚养费越高……”
唐瑾宜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索性打断闻惠,“我不喜欢那样的豪门阔太生活。闻姐,这个世界瞬息万变,除了自己谁都别指望。”
“你是安全感缺失体质!对优质男人有先天的免疫功能!”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合作商指定的拍摄地。
这次拍的是一个品牌的唇膏广告,合作商为唐瑾宜请来了两名化妆师。
光定唇妆就用了足足一个小时。
唐瑾宜的唇不大,但特别有型。导演先为她试镜拍了个十几秒的唇部特写,让合作商过了眼,合作商很满意。
拍摄过程还算顺利,中午十二点半就完成了视频拍摄,导演让她稍作休息,一个小时后拍些唇膏的宣传照片。
回到休息室,唐瑾宜打开手机,穆靖南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就跳出来。
她先给何丽琪拨了电话,问了下何碧心的情况。
何丽琪说,“英国海温特来了三位脑科专家,他们上午为大姐做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检查,我问他们大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们没有正面回答。现在他们正与京城的脑科专家商量新的治疗方案。”
唐瑾宜放下手机。
闻惠提着盒饭从外面进来,“今天的午餐是一家老字号饭店的外卖,合作商说‘唐小姐背井离乡在京城辛苦工作,伙食上不能苛刻’。对了,大BOSS让你赶紧给他回个电话。”
唐瑾宜把手机放下,打开闻惠带来的盒饭,“我早上还没吃饭呢,先填饱肚子再说。”
两人吃到一半,穆靖南的电话来了。
唐瑾宜还在对昨晚被他占便宜的事儿耿耿于怀,任手机响了半分钟才接听。
“穆太太,你身体完全康复了吧?”穆靖南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如果没记错的话,两人很久没心平气和讲过电话了。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穆太太三个字我担不起。”
“你诚心气我!不过,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穆靖南似乎很兴奋,“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你睡得正香,就没舍得叫醒你。听闻惠说你们的拍摄下午早早就能结束,我刚定了机票,咱们一起走。”
她没心情跟他闲扯,问:“穆靖南,你跟海温特的人联系了吗,他们怎么说?”
“我正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瑾宜,他们说,如果严格按照他们的治疗方案,可以把阿姨的脑损伤降到最小。”
“真的?”
“真的。”
她长长松了口气,他的话总能令她莫名地心安。
他声音忽然低了许多,“瑾宜,昨晚我是不是对你太狠了点儿,你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她红着脸挂了电话。
一旁的闻惠吃吃笑出声,“大BOSS又打情骂俏了。”
唐瑾宜快速把剩下的饭菜扒拉进嘴里。
下午的拍摄两个多小时就完事儿。
唐瑾宜和闻惠上了合作商的车子,赶往机场。
穆靖南为她们定的航班在两小时之后,她们到机场的时候,穆靖南还没到。
唐瑾宜估计他应该在路上了,就坐休息椅上翻起手机。
闻惠忽然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小瑾。对面有个女人盯你半天了。”
唐瑾宜下意识往上拉了拉口罩,抬眸——
对面休息椅上有一位美丽的女子,正安静望着她。
“范斯路。”
唐瑾宜低声喊出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