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勒上前来,正要给旖薇梳妆的两个宫女恭谨退至一旁,他将苦涩大笑的旖薇拉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收紧手臂,他分不清自己是爱她、疼她,还是只是因为歉疚。
“薇儿,朕知道你吃了很多苦,这些日子,朕也在反省,也在懊悔!朕多么期望时间可以倒退,倒退到我们凯旋而归、父皇健在时的盛宴,倒退到我们两小无猜、嬉戏于天山时的日子。朕向你认错,原谅朕好吗?上天让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朕便是你的,你也永远都是朕的,无论这之中有多少波折与磨难,你注定是朕的人,朕不能没有你。”
磨难?波折?旖薇仍是在大笑,他把事情看得太过理所当然。她旖薇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
她也期望时间可以倒退,却是……倒退到与赫连阡宸立于垭口死尸之上的情景里。
若她当时杀了赫连阡宸,就不会有今日痛彻心扉的两难抉择。
她不想饶过赫连阡宸,却又无法忘却过去。
真正分别之后,她才看清,那些亲昵相拥的夜里,他狂肆占有的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她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反而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沉沦,她总是想起赫连阡宸叫她“薇”时温柔的眼神,她想起他对自己的包容与呵护,想起他身上的气息。
她憎恨这样的自己,憎恨自己总是胡思乱想,歇斯底里的疯狂练功,累到精疲力竭,却还是无法将他从心底剔除干净。赫连岂的吻让她觉得肮脏,岱勒的拥抱让她嫌恶……往后,恐怕她再也没有爱上其他男子的能力。
“薇儿,就让我们不计前嫌,重新开始好吗?朕发誓,从此,不再多看其他女子一眼……”岱勒的甜言蜜语只木然震动耳膜,像是在水面上飘飘浮浮的枯叶,如此凄冷,毫无力道。
用过早膳,又用过午膳……
岱勒却仍是赖在郡主寝宫不肯离去,他拉着旖薇逛遍了看过几万遍的御花园,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薇儿,你当日明明已占据檀黎,为何不给朕送信来?朕若是及时出兵,如今檀黎便到手了。”
“檀黎十八州,哼哼……我之所以不送信给你,就是要告诉你,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檀黎拿回来,我却故意不拿。那片地界已经是我的,赫连阡宸治理有方,还是被他治理的好。”
赫连阡宸要用檀黎十八州换她腹中的骨肉,她就偏不给,让那个该死的男人后悔去吧!当初他若不曾让康诺派兵拦路,她新易皇后的身份也不会弄得人尽皆知!
岱勒压抑着怒火低沉咆哮,“你……为何你非要与朕对着做?”
旖薇立在她曾与岱勒在年幼时放纸鸢的小湖边,清丽的身影也倒影在湖中,她看着水面上掩映地碧空白云,视线却又似落在他处。
“不是每个帝王都能把养妃子的钱省下来,收容在战火中残存下来的孤儿与老人,也不是每个帝王都能把养妃子的钱省下来,赈济那些填不饱肚子的州民。我作为檀黎十八州的主人,有权为它选择一个善良仁慈而且能保护它的主人。”
岱勒的拳头握得咔咔直响,“看来,你是真的决定身败名裂了!”
“身败名裂又如何?当一个无辜的人,被冤枉了杀人于狱中煎熬十年二十年,再被释放出来,他理当杀一个该死的人来释怀这十年的苦楚。陛下,你说是吗?”
她的话明澈如水,让他哑口无言。
她是与赫连阡宸本没什么,也并没有做出对不起翰鞑的事,他却用毒计陷害她至如此地步,她理当做一次真正“身败名裂”的事,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位新帝,什么叫真正的“罪”,什么叫真正的“叛”。
“檀黎就在我的手心里捏着,而整个翰鞑遒国则在赫连阡宸的手心里捏着,哼哼……陛下,你以为娶了我旖薇,就能战胜他吗?战胜他的是我,而非你!”
旖薇冷绝瞥他一眼,踱着步子远去,又撂下一句话,“准备婚礼吧,五日后,我会与你成婚。”
半晌后,岱勒才有了动静,却狼狈的晃了晃身体,差点摔在地上。他已经彻底失去她了,她的眼神,她的心,她的一举一动,都不再是原来依恋他的旖薇。
“勒儿,身为帝王,站都站不稳,还如何震慑群臣?”古枭自一侧扶住岱勒,有力的手臂捏在他的手臂上,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薇儿还在生你的气?”
“五日后,我们就会成婚。”
“哈哈哈……为师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薇儿总是有些淘气的,好好哄着她,过去的事不要再提起了。”
“师父,徒儿想要一包‘相思难解’。”
古枭的笑沉寂消失,难道这次的裂痕果真无法修补了?“为师明明已经给她用过了相思难解。”
“可是,她……”
“勒儿,‘相思难解’只怕也无济于事了。”
岱勒急切的恳求,“徒儿只需一点点就好。”
他受不了旖薇那种冰冷的眼神,那里面尽是血淋淋的讥讽、冷傲的鄙夷和不屑,她只瞥他一眼,就等于将他踩在脚下。
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他!他要看她依恋的笑,他要她像以前一样,对他唯命是从,千依百顺!就算没有爱,他也不要她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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