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闻言,脸色一白,当即震惊道:“那我们是不是也会死在这儿啊?!”
话音一落,房门口传来“吱呀”一声,紧接着,一双黑靴露了出来,一只好像干柴的手抓着门沿,又将门缓缓地关上了。
“什么会死在这儿啊?”
沙哑而淫/荡的嗓音,压抑着狂喜,缓缓传了过来。
青梅身子剧烈一抖,急忙看过去,双眼倏然瞪大。
只见李员外穿着一身黑色福纹寿衣,头发花白,眼底黑沉,形容枯槁,看着蔚青瑶明艳动人的脸庞,顿时两眼放光,“美人,久等了,老夫这就来疼疼你。”
青梅一看,当即将蔚青瑶护在了身后。
李员外面色微怔,正要发怒,却又像发现什么神色一喜,“小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青梅,你退下去。”蔚青瑶交代道,平静的语气里不容拒绝。
青梅回过头看着她,一脸着急,“可是......”
蔚青瑶微微一抬眸,寒彻而冰冷。
青梅呼吸一滞,咬了咬唇角,乖乖退了下去。
她经过李员外身边时,李员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满意地打量起她的小脸蛋,“别走啊,老夫不介意主仆一起伺候啊。”
青梅被他的动作吓得一哆嗦,正要拼命挣扎开,这时,一只手温柔地握住她,然后将她挡在身后,朝着李员外嫣然一笑,从容说道:“死鬼,都没伺候好人家,就想着吃旁人,贪心。”
“呵呵呵......”李员外高兴地瞪大双眼,指了指她,“老夫就喜欢你这调调!”
他随即一手搂住她的腰,颤颤巍巍地走向床头,全然将青梅抛诸了脑后。
青梅不放心地望着自己的主子,见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定是早已有了应对之策,便听话地退出了房门。
站在门外,她还是不放心地将耳朵贴在门上,以防主子出现什么意外,她好立刻冲进去搭救。
喜床上。
李员外恨不能立刻将她扑倒,可她实在太美,一时有些舍不得马上享用。
“大人为何穿寿衣,难道今夜是你的寿辰?”蔚青瑶一手拿起酒杯,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并将酒杯递到他唇边。
他含笑饮下,沾沾自得地解释起来,“今夜,老夫扮死人,这是穿的死人寿衣。”
呵,还玩角色扮演?
蔚青瑶心底失笑,面上却依旧笑如春风,“是吗?那瑶儿扮演的是什么?”
“你扮演的是一个丈夫死在战场上的新娘子,而老夫就来一个鬼压床。”李员外伸出手,轻轻摸了一把她的小脸蛋,“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蔚青瑶抓住他的手,然后按到自己的发簪上,教他顺势取下自己的发簪,一头青丝当即如溪如瀑般倾泻了下来,一张脸更是美得惊心动魄,红烛下,她的双眸幽怨而妖冶。
李员外一看,顿时惊艳得倒吸了一口气,心中万般情感,顿时都涌到了这一刻,“美人,你真真是一代绝色美人啊!”
“夫君,安寝了。”她凑到他耳旁,轻轻吹了一口热气。
李员外心神一荡漾,早已忘记了什么鬼压床,一颗心满心欢喜,“好好好。”
青梅在门口听着,一开始很想笑,但到后面,不由得一阵心酸。
她们就在这儿耐以生存了吗?
大仇得报以前,主子就真要跟这个糟老头子过日子吗?
神游间,她忽然听不见声音了,当即着急地推开一条缝隙朝内一看。
只见红帐垂了下来,什么也看不见。
深夜,三更。
正在城头把守的士兵,望着城外的平地,不由得打了一个呵欠。
这里是京都的城墙,只要没有内部的皇亲国戚犯上作乱,一般是不会有军队出没。
可是他打完呵欠,泪光点点地望着远处,正准备转身换个地方巡逻时,忽见远方火光点点,一排一排的,就像千千万万的萤火虫。
眼下正值春季,哪儿来的萤火虫啊!
士兵当即擦了一把眼睛,再定睛一看,面色大骇。
“快来人啊,有敌军突袭,快来人啊——”他一边惊慌失措地大吼,一边拿起城头的棋子挥舞起来,“全军戒备,马上开始防守城墙!”
他声音一响起,驻扎在城头的士兵,纷纷从床头跳了起来,拿起武器,迅速赶往城头,放狼烟通知郊外的大军,第一批弓箭手做好准备,第二批步兵严阵以待,堵死城门,投放远程火球,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立刻开战!
发现敌情的士兵紧紧握着战刀,看着那声势浩大的军队,心跳如雷。
火把下的大军渐渐逼近,脚步整齐划一,地震山摇。京都和平已久,自从建国以后,这片土地上从未经历过战争,如此大规模的敌军来袭,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然而就在一匹快马先一步抵达城门口,领头将士正欲一声令下开战火时,那人却高举一块令牌,疾声高呼,“靖安王带军进城,马上打开城门!”
守城将士一听,先是一震,接着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命人将城门打开。
只见一人身披黑色战甲,头戴燕尾长冠,身姿飒爽,带领着三千将士,气势雄然不可阻挡,如一阵疾风,刹那间便穿过了城门。
守城将士的目光追上去,震骇之余,当即转向身边的士兵,“不好,你说靖安王可是去围城逼宫了啊?!”
士兵蹙眉,“皇上那么宠爱他,靖安王想要什么没给他,用得着去抢?”
将士一拍脑门,也是,“可他带领那么多军队进城做什么?”
“听闻皇上给了他十万军马操练,”士兵根据轩辕暝平日里的行为,大胆猜测道,“难道是想进城操练兵马?”
将士思索了片刻,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有这个可能。”
三千军马不是小事,一上街道,顿时尘土飞扬,声势巨大,已经安然入睡的百姓们,闻声怕是敌军入境,不敢点灯,纷纷摸黑凑到窗前一看。
果然看到无数兵马一跃而过,当即吓得关紧门窗,抱起妻儿老母,躲进了里屋。
城南,李员外府。
深宅大院中,李夫人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忽闻府上鬼哭神嚎,兵马嘶鸣,沸腾之声瞬间灌入耳中,震耳欲聋。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啦!”她迅速惊坐起来,连鞋袜都来不及穿,逮住一个匆忙逃窜的下人就问,“外面怎么了?!”
“靖安王,是靖安王,他杀进来了!”下人脸色惶恐,手脚都在颤抖,回答完她的话,立刻挣脱开来四处躲藏。
李夫人身子一软,靠在石柱上,双目瞪大,震惊而茫然。
什么?哪个靖安王?
府上忽然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李夫人猛然惊醒,浑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不是在城郊操练兵马吗?沈氏那个女人不是说他已经抛弃蔚青瑶了吗?
就在她惊乱而不知所措之时,只见一人手提染血长剑,浑身是血,一张脸宛若地狱修罗,笔直地朝她走来。
“靖......靖靖安王,不关我的事啊,真的不关我的事,这一切都是李员外操办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李夫人慌忙罢手求饶。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肃杀而冷酷,一双丹凤眼凌厉而霸道,嗓音低沉黯哑,“蔚青瑶呢?”
“她她她在西苑偏房。”李夫人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一个方向。
轩辕暝朝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同时提起手中长剑,手起刀落,眨眼之间,李夫人的人头就滚落到了他血红色的袍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