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废物怎么可以吃掉血玉桃!”
经过李修缘这一闹,苏家的宴席没有持续多久就散场了,气氛也甚是尴尬。
还没有下马车,丈母娘冯家珍就在车厢里大声骂了起来。
“这个废物吃我的,用我的,还要在奶奶面前故意气我,清儿,把他给我赶出去!”
“不,今天就把他休掉!”
李修缘在寿宴上揭穿毒拐杖,不仅仅是打了妹夫崔山城的脸面,还打了奶奶的脸,最重要还打了她的脸。
她可是在所有宾客前承认拐杖没有问题,更是羞辱李修缘带来的三百年血玉桃是毒果。
那可是三百年的血玉桃啊!
服用一枚,就可以打通全身经脉,让普通人直接进入后天武者境界。
对于她这个受伤已久的后天武者,作用更大。
说不定,还可以凭借着血玉桃中蕴含的灵气将她修为恢复,甚至直接进入先天境。
就是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让李修缘这个废物吃掉了,她能不恨吗!
这小子就不能聪明点,把血玉桃带回来孝敬我吗!
至于崔山城夫妇,冯家珍压根没有一点责备。
看着李修缘还在苏府逗留,她再次暴跳起来,“你这个废物,滚啊!”
岳父苏惑背着手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今天这事怪不得李修缘,可他已经习惯了冯家珍的泼辣,索性装作没有听到。
李修缘将马车的缰绳系在木桩后,本想直接离去,可听到冯家珍又在大吼大叫,他有些不悦了。
“岳母大人!我哪里错了?”
一个箭步上前,李修缘从门口踏进苏府内堂,目光直指冯家珍,“那根拐杖不是我送的,是妹夫崔山城送的,你要怪,也是怪崔山城!”
“至于那枚血玉桃,你们非要说它是毒果,我就只好把它吃了,证明一下,有错吗?”
面对冯家珍递来的仇恨眼神,李修缘继续道,“岳母大人,这件事情,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
“混账!怎么说话的!”
冯家珍怒火中烧,大声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拐杖有问题?我早就知道了!”
“你不想想那是什么场合,我能够拂你妹夫的面子,让他在宾客前丢脸吗!”
“哦?意思是他不能丢脸,我就可以了?”李修缘淡淡一笑,眼中的戏谑清晰可见,“苏家,果然厉害!这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佩服!”
苏慕清见李修缘和娘亲争吵起来,赶紧放下手中事宜,走了过来,以往娘亲在家发火,李修缘可从来不会多嘴一句。
“你的脸面算什么!”
冯家珍插着腰,语气暴躁,“你一个赘婿,只会洗衣做饭,凭什么跟崔记布庄的少掌柜比?”
“山城他每年孝敬苏家的银两少说也有三千两!你呢?光是给你娘亲抓药治病,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和山城比,你配吗?”
“我再告诉你一句,李修缘,你永远都比不上崔山城!你就是个没有用的废物!废物!”
李修缘神情淡然的站在一旁,他将目光放向了苏慕清,这一刻,他只希望苏慕清出来说句公道话,仅此而已!
最起码,此时此刻,他的身份还是苏慕清的相公。
苏慕清眼睛略微躲闪了下,心情止不住的糟糕,“吵什么吵!是要让邻里来看热闹吗!”
“李修缘,给娘亲道歉!”
“不管怎么说,她始终都是我们娘亲,你惹她生气,就是不对!”
说着,苏慕清走到母亲身旁,李修缘看懂了,原来在苏慕清心里,自己真的无关紧要。
背着双手的苏惑也是尴尬一笑,打圆场道,“好了,修缘,你就给家珍道个歉吧!这事就算翻······”
“放屁!”冯家珍直接打断苏惑,手指一点外面,喝道,“道歉有用吗!道歉能把血玉桃换回来吗!李修缘,你给我滚!我苏家不欢迎你!”
李修缘深吸了口气,脸色平静,盯着苏家人淡定开口,“慕清,我们和离吧!”
“和离?”
冯家珍微微愣住了,半晌功夫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李修缘道,“岳母大人,我要和慕清,和离!”
和离?
苏家大堂瞬间静谧下来。
冯家珍吞了下口水,一脸不可思议,苏惑和苏慕清更是目瞪口呆。
在他们的设想中,李修缘这个时候应该是跪倒在地道歉求饶才对,可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和离这两个字。
和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苏家有一栖之地的李修缘将会失去苏家这个屏障,甚至连他重病的母亲也会失去所有希望。
他们没有想到,李修缘真的说出了和离,而且语气坚定。
这两个字犹如一记重锤敲打在苏家人的心房,不光震惊,还有些拥堵。
苏慕清神情呆滞,语气也不太对劲,“李修缘,你,你要跟我和离?”
李修缘淡淡点头,“慕清,正如你所说,我们好聚好散吧!”
“我,对于你们苏家而言,本来就是个冲喜的工具,如今你的病好了,苏家一切也都蒸蒸日上,我也该走了!”
“慕清,明天早上我会带着和离书在衙门等你。”
其实,这些话李修缘很早就想说了。
一直以来,苏慕清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他的夫君,是他想的太多了。
他闭上眼,脑袋里满是一年间在苏家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的日子,让他这个御龙山的天尊做仆人,就当是为了报四年前的救命之恩吧。
说完,李修缘转过身子,朝大门口缓缓走去。
“什么?你是想休了清儿?”
冯家珍一个箭步冲到了李修缘身前,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怒极而笑:
“呵呵!李修缘,你一个废物也敢在我们苏家提和离?胆子变粗了啊!你是不是觉得服用了血玉桃,成为后天武者就有资本嚣张了?”
在冯家珍眼里,李修缘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没有用的废物。
尤其是苏慕清病情好转后,她就一直捣鼓着让两人和离,这样也不妨碍苏慕清的其余追求者。
但是现在,冯家珍可不愿意了。
在苏家,还是李修缘主动提的和离,这若是传了出去,他们苏家的面子可就掉大了。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和离!
“李修缘!你有什么资格提和离!”
冯家珍一脸怒气,继续斥道,“没有了苏家,不光你有事,就连你母亲的病你也治不好!”
李修缘神情冷淡,“那是我的事,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和你们苏家有丝毫牵扯!”
冯家珍冷笑一声,“不想跟苏家有丝毫牵扯?”
“好啊!你不是要和离吗!那我跟你算笔账!”
“这一年,你吃在苏家,住在苏家,你母亲的病,更是我们花了一百两银子和无数的药草救回来的!”
“想要和离,先把这笔账还清!”
李修缘眼睛一眯,嘴角微动,“说!怎么还?”
冯家珍插着腰,鼻子哼出气来,“飞鹰堂欠我们苏家药材三千两白银!”
“你不是吃了血玉桃,晋升后天武者了么!既然你这么有本事,这么有骨气,那你明天去飞鹰堂把这笔账给我要回来!”
“要回来了,我就同意你和清儿和离!”
略微停顿下,冯家珍语气一转,“要不回,你就去衙门转成奴籍,给我苏家做牛做马一辈子!”
苏慕清赶紧出声,“娘亲,不·······”
“住嘴!”
冯家珍直接打断苏慕清,冷对李修缘,“怎么样!去不去?”
“好!”
李修缘昂起脑袋答应,从冯家珍身前挤过,直接出了苏家府邸。
苏府的府邸外,有一条弯弯的小河。
弯弯的小河旁,种了十余棵柳树,夜月下,垂柳依依,树影斑驳。
沿着小河,李修缘放步慢行,迎着风雪回忆往事。
一年前的御龙山下,也是这般天寒地冻。
她,穿着白衣披着貂肩犹如仙女下凡。
她将貂肩脱下搭在他的身旁,还给他递来了个热乎乎的馒头。
也是那个时候起,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保她一生平安。
如今,缘分已尽。
等帮冯家珍要回那笔银两后,他决定,离开苏家,离开江风城!
“李修缘!你给我站住!”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暴躁却又熟悉万分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只见换了一身白衣长袍的苏慕清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
见到李修缘停下脚步,苏慕清将长衫往他身上一丢,“这是你的衣服,拿走!”
李修缘心里一暖,这衣服是苏慕清曾经给自己做的,没想到她竟然给自己送了出来,“谢谢!”
“你没有话跟我说吗?”苏慕清脸色很冷。
李修缘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些许后,摇头道,“没有!”
苏慕清不知哪里来的怒火,举起右手就是一巴掌,想要呼到李修缘脸上。
“你没有,我有!”
“你凭什么要跟我和离?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和离!”
“就算是离,也是我苏慕清休掉你!”
李修缘脑袋一撇,躲过了这巴掌,情绪也激动起来,“苏慕清!你口口声声说我没有资格提和离,可你又何曾把我当做你的丈夫!”
“寿宴上的事明明是你母亲错了,你却不辨是非,要我道歉!”
“什么时候,你变成了这样蛮狠,不讲道理!”
“我蛮狠?我不讲道理?”苏慕清冷笑一声,讥笑道,“还不都是你逼的!”
“李修缘,自从你入赘到我们苏家,一天到晚只会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没有半分本事!”
“就因为你,我不光在梨花宗,还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我好受了?”
李修缘心很累,他闭上眼,又缓缓睁开,“苏慕清,我们好聚好散吧!”
“飞鹰堂那笔钱,我一定会要回来!”
苏慕清抱着胸,目光轻蔑,“李修缘,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可以要回那三千两银子?”
“别傻了!那可是百兽宗旗下的飞鹰堂,别说你吃了三百年血玉桃晋升武者,就算你吃了三千年的玉菩提,修炼一百年也要不回那笔账!”
说完,苏慕清猛地挥出一掌,旁边一棵手腕粗的柳树折成两半。
这是示威!
也是在告诫李修缘!
苏慕清,堂堂后天七重境的高手,连她都没有把握在飞鹰堂要到钱全身而退,李修缘这个废物又怎么可能!
可一想起白天的马车事故和奶奶的寿宴,她又隐隐有些错觉。
尤其是李修缘背着双手转过去的时候,那双眼眸中仿佛藏着无尽的苍穹。
难道,他真的会把这笔钱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