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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告别平凡

正如龚宇所言,这就是断金索。只是谁也没想到它并没有深藏起来,只是化作普通绳索混迹在书库之中,甚至龚宇也曾经亲手接触过它,却没有丝毫察觉出宝物就在手边。

随着断金索的出现,婆多略略收回力量,灵战者与灵战士们才疼痛略减,各自后退,摆出防御姿态。

断金索:(朝向龚宇)原来你就是那把“钥匙”!

龚宇:(疑惑)钥匙?您是说……吴悔?

断金索:他是钥匙,你又何尝不是钥匙?算了,先不说这个话题。我问你,你如何理解“悌”?

“他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兄弟之间的悌!”

说话者竟然是刚刚走入空间的“教父”,看起来东赛克还是没有堵截住他,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钻了进来。现在,就算东赛克要回到这空间亦不可能,因为此处已经完全被婆多所控制,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与灵战士都无法出入……但至少断金索例外,或许因为它既不是人,也不是灵战士的缘故。

对于“教父”的质疑,断金索当即回答:“悌是一种理念,即便没有兄弟姐妹,也未必就不能理解,也未必就不能贯彻。”

教父:(冷笑)你这话说得奇怪,连兄弟姐妹都没有,他又向谁去贯彻“悌”的理念?

龚宇:(镇定说了句)志同道合、携手并进者,也是兄弟姐妹。而且与血亲不同,这种兄弟姐妹是自己选择的,更是最该珍惜的!

冯禄:荒唐,这叫什么兄弟姐妹?没有血脉相连,他们随时会背叛你!

丘洋:就算有血脉相连,亲兄弟就不会互相背叛吗?自古以来,煮豆燃豆箕的事情还少吗?

教父:兄弟都不可信,何况是没有血缘亲情的外姓人!

龚宇:你们天霄盟的人都是如此互不信任吗?

教父:哼,小子,不必挑拨离间!我们天霄盟的斗士自有自己的做事原则,该信谁,不该信谁,轮不到你说话!

龚宇:我只是站在天霄盟之外说点局外话。据我所知,天霄盟的理想是让你们这些灵战者可以统治世界,也正是这个目标将你们聚集在一起。你们追求的不是为民造福、为他人谋利,而是为你们自己攉取最大权力。这种建立在私欲基础上的联盟,又怎么会真心相待?你们互不信任,也是情理中事,有利则来,无利则散,当然不明白志同道合者的兄弟之情。

冯禄:(冷冷)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说我们伟大的理想是私欲,那么星元会又怎么样?

龚宇:星元会的兄弟们虽然我不是见过每一个人,但是与我接触者,都是无私无畏、勇于献身的好汉。他们为了理想信念,为了消除灵战、还世间平安,重整领域、救亿万民众于水火,从来不考虑自己个人生死得失。即便知道,他们最终目标实现,会让他们失去能力、生命、所有世间的一切,也依然万死不辞。这样的灵战者,自然可以互相托付、团结一致、亲如兄弟。

教父:亲如兄弟又怎么样?这种假兄弟就能领略到“悌”的含义吗?所谓“悌”就是要兄友弟恭,哥哥爱护弟弟,弟弟尊敬哥哥,这才是兄弟情的真谛所在,也是世间永恒的秩序。

龚宇:这只是基本的情感,而且如果要以秩序来强行限定它,请问,哥哥不仁,弟弟是否还要尊敬哥哥?弟弟不义,哥哥是否还要爱护弟弟?对不仁不义的尊敬与爱护,岂不是对罪恶的纵容与袒护?

教父:那你说要怎么样?

龚宇:兄弟之情,固然要互敬互爱,但必须是在仁义基础之上,互相指出不足、彼此完善,如果一方为恶顽固不化,另一方就有纠正的必要。而这种兄弟之悌,我依然主张不仅仅是表现在有亲情的基础之上,更应在志同道合者之间。

冯禄:(冷笑)笨蛋,那不是悌,不过是江湖之义而已。

龚宇:既然彼此视为兄弟,悌与义为什么就不能结合?志同道合者,互敬互爱,以大义为目标是忠,以小义凝聚彼此、取长补短、同生共死,何尝不是悌?仁义与忠悌本就密不可分,如果割裂开来分析,就会陷入小我的愚昧,唯有结合起来,才能领悟先人智慧所在。大至国,小至家,仁义者,方可忠孝悌并全,否则失去仁义,一切道德都只会被当做掩饰私心私欲的借口!东方道德之高尚,就在于心系天下大道、心系万民,家是国的组成部分,国则是所有人共同的家。在大家庭中,也有小家中的孝悌,对前辈优秀文化与精神的继承与发扬,便是广义的孝;与志同道合者的友爱团结,便是广义的悌!如果不识大局,恐怕也无法在小家之中尽孝守悌,最终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教父”与冯禄一时还想不到该如何反驳,断金索已然表态:“好,多少年来,不知多少人都被假孝愚悌所迷惑,能够认清道德真意的人寥寥无几。龚宇,你确实不愧是‘钥匙’,今天我就帮助你破此困境!”

余音尚在,断金索忽然猛地飞到龚宇面前,穿透了龚宇的身体,接着又连接到大地之上。

几乎与此同时,夏阁市及附近几个城市所有未参加灵战的星元会斗士,包括那正惊异为何“教父”能量突然消失的芮罗,都眼前一亮,看到了此处灵战空间内散发黑气的婆多。他们都听到了同样的一个声音:“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随即斗士们不由自主地向前方伸出右手,便有能量随之飞出、转瞬消失,实则是聚集到龚宇身上。

龚宇也不由自主地向吴悔伸手,吴悔顿时感到力量膨胀,继而身体不由自主地化为巨人,手中那对气剑却随之无形。

“教父”心知不好,忙命令婆多赶紧进攻。婆多立即聚集全部力量打出一掌,墨黑掌气化为巨象,飞冲向吴悔。

面对穷凶极恶的巨象,吴悔则随随便便打出一掌相迎。这一掌看起来朴实无奇、平平淡淡,如果放在武术表演中一定是不及格的分数,在格斗狂人的擂台上也必然占不到半点便宜。然而,随着这简单的动作,巨象与婆多霎时先后烟消云散,唯有一道光芒升上九霄云外。遍布空间的黑气也随着主人“长眠”而消散。

“教父”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得意的“超神灵”王牌竟然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消灭,他这十年来头一次感受到恐惧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十宝的力量?“教父”正要施展其他灵战术,来拼死一搏,却没有了这样的机会,因为吴悔对他也打来一掌。

狼毒患者们顿时纷纷化为光芒升空,“教父”倒下的尸体上也有代表长眠的光芒回归领域,也等于宣告了主人的完全死亡。

当吴悔望向冯禄,冯禄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他甚至连最后一拼的勇气都已失去。

这时,龚宇忽然说:“放他走吧!龙江不是他杀的,他的灵战士亦正亦邪,我想他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听到龚宇的请求,吴悔缓缓放下手掌。而冯禄苦笑说:“没想到传说中的寻宝专家还有看透人心的能力。没错,我本来不想加入天霄盟,但盟主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前生,知道自己与天霄盟有无法割裂的宿命,我也确实想成为人上之人。今天输就是输了,我认命!何况就算你今天肯放过我,盟主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我离开这里,只会死得更惨!”

说到这里,冯禄忽然牙齿一磕,口中随即流出黑血,显然是口中藏有剧毒。

装死的郑明早已爬起身来,此刻想要阻止主人已然来不及,他只伸出手喊了句“不要”,便化为光芒升天。那位能分身的招摇星也是同样命运……

灵战终于结束,断金索收了可以集结一定范围内志同道合者力量的神通,融入龚宇身上,终于和阔别已久的其他宝物兄弟相聚。

芮罗眼前幻觉消失,他立即醒悟过来,看到的一切是来自图书馆,也猜想到这应该是断金索的作用。

当匆匆赶来的芮罗到达图书馆,东赛克已经接出了龚宇和丘洋,而芮罗恰好可以通知相关部门来处理现场。

与芮罗安排好一切,东赛克独自回到自己住处。他将门窗紧闭,又设置好防窃听监视的装置,这才坐到一面台式镜前。

镜子中又出现了曾与鲁章对话的漩涡,传出一样被变音器处理过的声音:“断金索的事情搞定了?”

东赛克:(微笑回答)放心吧,断金索还是落到了龚宇手中。

神秘人:很好!天霄盟始终弄不明白,他们就算得到了十宝,也无法被十宝认同,又怎么可能发挥作用?

东赛克:是啊,从我留在灵战空间的监听设备中,我听到了“教父”说出“悌”的定义,可是断金索根本就不认可。唉,十宝到底如何理解十德,谁又能真搞清楚?这龚宇运气也实在好,他就那么胡乱解释一通,居然就得到认同了。

神秘人:那是必然的,十宝本身对十德的认识就是来自领主,而领主的智慧只能被“钥匙”所分享。要想蒙对一、两个与十宝相符的概念并不难,难就难在全部蒙对。唯有“钥匙”与领主心意相通,才能完整表达出来。

东赛克:究竟这钥匙是如何形成的?如果我们能了解形成之法,岂不是也可以轻易得到十宝?

神秘人:不用费那个力气!如今十宝已大部分现身,即将聚齐。我们何不顺手推舟,何必越庖代俎?

东赛克:可是这一推,或许最后就将十宝推给了星元会!

神秘人:这正是我所期待的!

东赛克:(略为吃惊)你也希望结束灵战?那样的话,我们灵战者的价值可就完全消失了。何况,一向有传说,十宝打开通往领域道路之时,也就是灵战者全部消失之际。难道你真要冒这个险?

神秘人:究竟危险不危险,只有到时候才知道。但十宝一天不聚齐,没完没了的灵战只会让我们永远不得安生。十宝聚齐,灵战的最终结果才能出现。与其让天霄盟去瞎胡闹,不如交给星元会做点正事!希望这个龚宇再接再厉,把光明瓶再找到。

东赛克:(迟疑)鉴心镜呢?不找了?

神秘人:饭要一口一口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

东赛克:就算如此,你让我给他找女朋友什么的,不是打算让他过平淡生活吗?那他又如何去寻宝?

神秘人:让你给他找女朋友,不过是做给别人看,也是为了让五行研究院减少一点压力。毕竟,龚宇被压制了十年,一旦将来有人追究起来,咱们什么都没为龚宇做过,难免落人口实。现在,起码我们还让他增加了一点收入、找了女朋友嘛!至于这铁饭碗的收入能否保住,女朋友能否变成妻子,决定权在他手中,如果是他自己放弃了,跟我们又有什么相干?

东赛克:那他会放弃吗?

神秘人:哼哼,一个被压制了十年之久的热血灵战者,一旦确认了自己还有可用的价值,又与星元会那帮人勾搭上,他还会甘心沉沦下去吗?总之,一切都将会是他自己的选择,无论什么样的命运都是他活该,咱们灵云社半点责任都没有,放心吧!

一切正如神秘人所说,龚宇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给于汐颜打去一个电话,内容很简单:“对不起,汐颜,我买不起夏阁市的房子,也不能在这里安家。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就到这里吧!”

于汐颜听到这句话,开始还以为是龚宇在用这个要挟她,当时就赌气回应:“你是说要分手吧?你自己不要后悔,分就分,谁怕谁啊!”

但于汐颜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是龚宇打给她的最后一个电话,而此后两人再无联系。于汐颜是赌气再未联系过龚宇,但又指望龚宇主动过来请罪,龚宇则再也未能有机会见于汐颜一面、也无暇进行任何方式的联系。

随后,龚宇在打完这个电话之后的第二天早晨,就向东赛克正式告别。龚宇已经向五行研究院提出辞职,自然也没法代表这个单位在夏阁市继续干下去。

东赛克极力劝龚宇三思而后行,但他心中很清楚,这龚宇去意已决。

龚宇回到五行研究院的一个月后,正式办理了离职手续。临别时,晁杭又是满口惋惜之语,就如同他当初在龚宇离岗创业时所讲一般,但龚宇已不再是十年前的他,更加不会当真,知道这都不过是晁杭的惺惺作态罢了。

走出五行研究院的大门,芮罗早已在等待。龚宇之所以可以依然离去,当然是因为芮罗已经得到总部批准,正式由芮罗为介绍人,接收龚宇加入星元会,主要任务就是寻齐十宝。

龚宇:芮罗前辈,我需要去星元会总部报到吗?

芮罗:暂时不必,现在天霄盟已经重新开始行动,虽然断金索未能让他们得逞,剩下两件宝物却很难说,因此要劳累你了!

龚宇:(不解)以天霄盟的行事作风,会得到宝物的认同吗?

芮罗:不好说,根据我们情报人员报告,天霄盟一直在研究如何通过蒙骗宝物来获得认可。这次“教父”他们或许是还没有拿到那种方法,或许是由于以为你作为孤儿无法得到断金索的认同,所以才会没来得及用那传说中的手段。但经历了这次失败,他们一定会加快速度、不择手段。而我们却不能大意,更要提高警惕,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龚宇:明白了,那我应该去哪里,怎么做?

芮罗:(递出车票)收拾好东西,坐下午三点的特快,前往秋枫市,我们的同事会为你接站,相关情况,他们会跟你介绍。

龚宇:前辈不与我一起去吗?

芮罗:没办法,天霄盟似乎在围魏救赵,他们正计划对我们星元会总部以及地球联合政府的行政总长动手脚,我奉命回去负责警卫工作。即便知道这是天霄盟的诡计,但他们抓住了我们的要害,只能见招拆招了。好在情报部门告诉我们,敌人这次几乎是精英尽出,似乎打算在首都与我们决战。我们也是召集了各路主力相抗。这样的话,你在秋枫市的寻宝之旅或许会轻松一点,毕竟天霄盟不如之前了,有战力的灵战斗士剩不下几个,他们既然要缠住我们的主力,阻挡你的杀手实力必将十分有限。何况,我们在秋枫市有个“三剑客”,再加上那里的市长是灵云社的法师,也一定会给我们帮助的,因此你只要专心寻找代表“廉”的光明瓶就行。

听芮罗如此说,龚宇才稍稍放心。虽然不能与前辈再度并肩作战,实在遗憾,不过可以被芮罗称为“三剑客”的星元会高手,想来本领非凡。龚宇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结识新战友。

在当天夜里九点钟,龚宇便到达了秋枫市,按照芮罗的说法,会有星元会成员来接站。但龚宇走出出站口,却没有从被高高举起的牌子中找到自己的名字,难道说接站人晚点了?这下可糟糕了,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这让他如何联系?而且出站口也不是可以耽搁站立的地方,又到哪里去等接站者并且保证绝不会错过呢?

就在这时,龚宇忽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感觉就像与久别多年的亲人即将见面。他在直觉指引下望去,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陌生女子正微笑望着自己。这女子不算美丽,但也绝不算丑,站在人群中往往难以被人第一眼注意到,可是一旦你注目于她,就会越看越觉亲切和蔼。

龚宇心中不由十分奇怪,明明与她素昧蒙面,怎么又会感觉如此熟悉?这究竟是一种异能,还是龚宇失去了过往的某些记忆,所以才会想不起两人究竟在什么时候认识过?

那女子径直走向龚宇,主动伸手,低声介绍说:“龚宇,欢迎你来到秋枫市,我是星元会的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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