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机器人管家从梦中唤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用力伸了个懒腰,在新时代,人类已经不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来保证休息了,只需要在睡眠舱中休眠短短两三个小时,便可以保证自己一整天的精力充沛,我从睡眠舱中走了出来,来到洗浴间,用清洁仪连接自己衣服上的面板,清洁了自己的身体。走到餐厅准备吃些早餐。
昂贵的实木餐桌上空荡荡的摆了几个盖着盖子的盘子,我揭开盖子,里面是稀粥和一些咸菜。在上个世纪,人们都向往于吃些分子料理,简单的几粒胶囊就可以补充整整一天的能量,一些简食主义者甚至到现在还保留着这样的习惯,但是我妈从小就不允许我吃那些东西,她认为吃饭的乐趣就在于感受食物的咀嚼,气息,以及滑落食道的快感,所以我从来没有吃过那样的胶囊,甚至连那些可以在经过简单的加热变成食物的分子食品都没有让我吃过。
我喝着碗中的苞谷珍稀饭,看着墙上投影出来的新闻,这是我爸每天都要给我放的东西,说是让我了解联盟发生的大事,实际上是为了让我经常能看到他的脸出现在各大场合之中。我一低头,看到了自己手腕上面绑着的金红色丝线,有些诧异,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我尽力去回想,但是不仅什么都没想起来,反而引起了我的头痛。
我索性放下勺子摇摇头,对着机器人管家说道:“我手上这个丝线哪来的?”
“无有关于此物品的记忆存储。”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扫描它。”
“构成物未知,正在检索,警告,系统过热,系统过热。”
“停停停...”我敢忙抬手让它停了下来,要知道,这种联盟内部的机器人管家保密级别极高,造价非常高昂,要是弄坏了,我爸非得请我多吃几个爱吃的大嘴巴子。
“扫描已停止。”它眼中停止散发扫描光线后,我低头看着金红色的丝线,我用手捏了捏,材质非常柔软,就仿佛是用古老的棉线编织成的一条彩绳,但它仿佛又和我的皮肤贴合在一起,我拿起餐桌上的牛排刀想要看看能不能把它切下来。
“请不要伤害自己。”机器人管家收走了餐桌上的刀具。
“我只是...算了,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我摇了摇头,但是心里却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仿佛缺失了什么东西,但一直想不起来,让我很痛苦,索性不去想它,一口一口的喝起了自己的稀饭。
吃完了早饭,我坐上了悬浮车悬浮车无声的启动,在城市上空穿梭着,很快,停在了学校门口。
“早上好王乍!”当我站在学校门口打量着大门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好听的女声。
“早上好...嗯?”我转过头去,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站在我的身后,笑着冲我打招呼。她看起来很面熟,但是我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你怎么傻站着不进去呢?”她走到我的身旁疑惑的看着我。
“你...你是谁来着?”我挠了挠头,直白的问道。
“...你...”她尴尬的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
“不好意思,我是真的忘了...”我尴尬的说道。
“我是张小波啊,当你这么久同桌居然不认识我!服了!”她气的直跺脚,转身跑进了校门中去。
“唉...”我抬手想要叫住她,我问的话确实有些不礼貌了,但是在我的印象中我的同桌好像另有其人,但我想不起来是谁,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在我的脑海,尽力去想所有的细节却又是随之而来的一阵刺痛。
我摇了摇头,迈步向校门中走去,在学校门口有配备单独的传送机,只需要录入指纹便可以坐着传送机来到各自的班级中。我录入了自己的指纹,传送机无声的开动起来,速度很快,而且因为内置重力系统的缘故,我可以以最舒服的姿势站在传送机中。
下了传送机,我快步走进班级中,教室里人稀稀拉拉的,这是常态,很多同学如果懒得来上学,他们的课桌会把讲的内容直接投射到他们自己房间的墙壁上,当然为了保证隐私,这种投影是单向的。
“好了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哲学课老师面带笑容的走上讲台,她刚一站上去,整个讲台泛起了蓝光,扫描之后,她背后的墙壁投影出了今天课程的内容,而教室的窗户,也随着蓝光的冒出变黑了,这是为了保证大家能看的更清晰一些,看不清也没关系,课桌上还有立体投影。
我做的这个位置被班里的人称之为法外之地,顾名思义,这个地方的玻璃墙壁是坏的,没有办法变黑,所以阳光常年可以照射进来。照进来也好,补补钙,反正哲学课也是门水课。
“同学们,今天这节课我们要讲的是著名的韩介然定理。”老师伸手在空中点了一下,韩介然的照片浮现在空中。
“在旧历2016年,著名哲学家韩介然提出了这样一个定理,叫做......”老师又在台上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我能从蓝光中看见她飞溅的唾沫星子。我有些百无聊赖的趴了下来,我把头偏向左侧,阳光正好,暖暖的洒在身上,并不是很刺眼,早晨的太阳,还包含着几分柔和。
“王乍,你又搁这趴着,你给我起来,你说韩介然定理是什么!”随着一声拍墙的声音,老师愤怒的咆哮也进入了我的耳朵。
“我...”我一时语塞,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我这才刚趴下,还没有选好舒服的姿势,就倒霉催的被叫起来了...
“你给我站着,同桌,你说!”老师警告的指了指我,然后转头看向张小波。
“我...”张小波站了起来,显得更有些惊慌失措,她还顺便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她能说出来就鬼了,老师还没来她就趴下了,桌子投影的还是昨天讲的何翔定理...
“你们俩一对不靠谱,绝了,给我站到下课!”她象征性的吼了两句,便又讲起自己的课来,其实这个老师很负责任,一般别的老师都不怎么管我,我一脸云淡风轻的站在桌子前。
张小波确实满面愁容,也许她经常不罚站吧,很奇怪,就连我记忆中对她的印象都非常模糊,我总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是梦见什么了,却又是一团迷雾,一点都想不起来。
“喂,王乍。”我听到有人压低嗓子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识的向张小波看去,发现她正用手挡着嘴说话。
“咋了?”我把头摆正问道,这样说话不容易被老师发现,被这个母老虎抓住,这还不给我直接赶到门口去。
“中午,全息舱?”张小波捂着嘴小声问道。
“全息舱?”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打游戏就打游戏,你还叫它全名...”
“哎呀,别废话了,走不走...就差你一个了。”她有些尴尬的岔开了这个话题。
“走吧...”我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其实我并不喜欢打游戏,主要因为技术太坑,在我印象中,只跟马子昂去过一次全息舱,全息舱中模拟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市面上所有的主流游戏都可以在全息舱中玩。
“可以,中午不吃饭了,直接步行过去。”她笑着说道。
“在哪?”我还是没看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问。虽然说话不看别人非常不礼貌。
“你今天不会是发烧了吧,平时大家天天去的呀,你怎么今天不记得?”我用余光瞟到她的眼中满是不解,也许我真的忘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
“算了算了,反正中午一起走,没事。”
“张小波!站起来还说话说得这么嚣张,你给我滚出去。”老师愤怒地声音从前面传来。我看了看张小波,她听到咆哮声,脸上的表情先是从笑,转为愣神,借着一脸苦瓜样的悄悄的走了出去,搞得我没忍住笑意。
“王乍,你笑什么笑,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给我滚出去!”
......
“还要走多远啊大姐...”我疲惫的说道,大中午的没吃饭,就被拽出来步行,这段天空廊桥地板是透明的合金,看着下面的云雾,我有些腿软。
“快了快了,人家三个人都在等着呢,你稍微克服一下心里障碍。”张小波有些不耐烦的说着,她看着手腕上投影的地图,一边看一边嘟囔着:“怎么越走越偏了?”
“什么情况?”我快步走上前去,看着她手腕上的地图问道:“咱们要去哪?”
“去秦山区,就是学校旁边那个路,走廊左侧。”她也没看我,一边鼓捣着一边说着。
“大姐,你是第一次用投影地图吗?”我看着她的手腕,有些欲哭无泪。她把投影地图看反了,投影地图比较难以分清正反,其实买它就是买个情怀,现在地图这种东西,早就被全能耳麦代替了,可以把地图直接投影到眼前。
“我...”她可能有些尴尬,脸色发红,一时间挤不出来一个字。
“咱们要去秦山区,这都走出秦山区了...”我把她的投影调正,这才看到代表我们位置的红点。
“我这不也是怕家长监督吗...也不远,咱们往回走一走就全当散步了...”她尴尬的说道,便带头往回走去。
安息市的夏天可不好受,尤其是中午,气温非常高,虽然服装有防紫外线和制冷功能,但是配上空中廊桥树上的蝉鸣声,让人心里只觉得有些噪。
空中廊桥空荡荡的,这让我感到很奇怪,秦山区应该是人口大区,这时候的廊桥人应该是最多的,但是为什么今天一个人也没有?
“咱们...嗯?”我抬头想问下张小波具体的位置,但我一抬头发现,张小波不见了,廊桥上空荡荡的,只有聒噪的虫鸣声,空气很干燥,连一点风都没有。
“大变活人?”我感觉有些奇怪,便向前快步走去,廊桥两侧的店面全部是关闭的状态,大楼内部由于墙面的原因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咯吱,咯吱”有响动从我背后传来,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卧槽!快跑!”我面色大变,也顾不上找张小波了,赶紧向前撒腿跑去了,我背后的金属地面,居然开始一段一段的塌方了,它们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向下落去,穿过那片云雾,然后没有一点回声传来,这种高度,我不用落地可能就被自己吓死了。
我一边泼了命的向前跑着,一边用全能耳麦呼叫自己的悬浮车,该死耳麦在这时候没电了,这种耳麦充满电能用几百年,居然这时候掉链子,我想打开衣服上自带的加速功能,但胸前的面板也失效了,完全调整不出来。我有些绝望了,因为很显然,我跑的速度完全没有它坍塌的速度快,很快,坍塌的地面就延伸到了我的脚下,我感受到强烈的失重感,我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就跟着金属地面一起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