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松听见萧鸿蒙这么说也是一愣,她知道萧鸿蒙来这里,至少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林悠,一半是因为青教。
在电视剧里,这位大反派前期还是很傻很天真的,或者说一直很傻很天真,所以直到利用他的叔叔逝世之后,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送过来的原因,依旧努力着试图改变青教和丹国,以他叔叔告诉他,或者说是以他自己理解的方式去。
于子松一直很同情萧鸿蒙,相比与她贪婪的舅舅,其实他不过是没有被领上正途,也没有人和他好好分析丹原两国的具体事宜,他的方法实在是不太切合实际。
丹国的悲剧源头的确是族与族之间的规矩与距离,让丹国集体失去能力的确可以解决祭化后的差异问题,但即便不祭化,族与族之间的区别还是非常大的。
为了造就不祭化情况下最强的能力,这种隔阂只会越来越深。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可以解决问题,要以牺牲所有血族人的生命,压迫非其族类,那和倾轧边缘人的迫害他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过是个胆小害羞的男孩子,也许有人陪伴之后,会好些。
秉承着这个信念,于子松一直对萧鸿蒙展现最大的善意,但按照电视剧的发展,他接近自己更多的是因为喜欢林悠,所以于子松自己也分不清,现在她做的这些到底有没有用。
看到萧鸿蒙窘迫的样子,她主动找了台阶说道,“你是想问我书看完了没是吗?”
萧鸿蒙只是习惯的将理由推到于子松身上,见她这么问道心中盘算了很久,弱弱的问到,“...萧某不记得了。”
“...”于子松也一时语噎,她只是想顺着找个理由而已,萧鸿蒙实在太实诚了,“大概是丹国志吧,前些日子我们讨论过天目历史的。”
“的确,丹国志版本甚多,各族人对天目族立场不同,褒贬不一,而原国这里大多是些道听途说的事情,并不准确。不知姑娘看到是哪一版?”萧鸿蒙记起前些日子的事情,娓娓道来。
“林家藏书繁多,我也不知该看哪一版的,便选了天目自己编撰的日志来看,天目当真是天神的眼睛化成的?”于子松松了一口气,好在他还记得这些事。
直到未来的敌人是谁,自然会多关注和学习,现在还有人可以询问,何乐不为?
“应当为真,各国的传说至少这一篇都是一样的。丹原在天山之南,原本荒无人烟,北方巨神跨过山河,逐日而来,但越尽千山来到这里,太阳还在南方,而面前只有一片汪洋,无法追寻。”
“巨神唯一的目标无法完成,抱憾而终,头发变成了银雪,双目变成了天目,鼻子变成了风方,口耳变成了谛听,指甲变成了乌凤,皮毛变成了铠族,白骨变成了巨挚,肉身变成了千机。”
林悠挡在二人之间并不能阻挡两人的交流,心中烦闷,两个闷葫芦谈起书画历史理论的时候好像换了一个人。
这些内容书中都有,有什么好聊的?
“哼,怎么不说血族?”听到这些陈词滥调林悠忍不住插嘴到,“书中难道没说吗?你们天目的丹国志里是不是容不下血族?”
萧鸿蒙抿着嘴,没有说话。
天目与血族之间的恩怨,自己也算是历史的见证者,童年血族的生活他还有些印象,自己却谁也不能说。
在天目,血族的确是忌讳之一。
没有血族,就不会有天目今日之地位,所以天目及其讨厌别人说到这一点,好像没了血族那一战,天目便什么都不是。
明明是他们自己放荡,被赶出离开了丹国,明明是他们自己因为被赶出来怀恨在心,控制了血蝶,让青教岌岌可危。
天目的血是如此纯洁,怎么能被这等污浊的小人之血玷污?
他作为功臣之子,地位崇高,却又是混血,更有着一半的血族血统。
他无法融入天目,但却必须在天目生活。
每一日的课堂都有对混血者的谴责低视之词,自己能与普通天目在一起,只是因为他爹和他叔叔是天目的英雄,所以他不一样。
他是一个不一样的混血。
他是一个纯洁的混血。
所有人都厌恶血族,如果想要在天目活下去,自己不得不厌恶血族,所以他必须厌恶自己,厌恶阿娘,要与血族的一切划清关系。
他也很矛盾。
他讨厌血族放浪不羁的随意,他讨厌血族养育的血蝶带来的麻烦,在天目的这些年里,每一个人的态度,都让他恨不得放尽自己每一滴血族的血。
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去看林悠,那和他阿娘相似的面孔。
“哼,这天下最虚伪的就是你们天目,整日白纱飘飘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出淤泥而不染的天人做派,却连血族这两个字都不敢说。如果不是血族,怎么可能会有丹国?什么天神?不过是一个执念深重的妄人,自诩天神可比日月,却连太阳的影子都没有追到。
“那妄人追了太阳那么久,口渴难忍,面前好不容易一片水,却腥咸无比,喉咙干渴惹不住便狂饮不止。海水只会越喝越渴,这妄人就带着愤恨和怨念死了。
“这份怨念化作黑气,原本生机盎然的南屿森林变成了怪虫毒物丛生的无限沼泽。正真的天神不忍苍生受此磨难,从天山上劈出一条天河,融入天山圣雪变成了白水河。这圣洁的白水河洗净那妄人污浊的血水,从河中走出了血族人。
“可妄人的怨念太深重,血族人只能牺牲自己,在白水河畔生出血蝶来,净化那团黑气,这才有了其他八族的出生。”林悠口若悬河,将自己在书中看来的事一一说来。
有理有据,有因有果,这才是事实。
“你说的不过是原国的自己道听途说得来的,丹国所有的八族都没有这样的记载,难不成他们都说错了吗?”萧鸿蒙沉着脸说。